等到安全地把他們送回了村裏，太陽就已經西沉了。

    湯圓和小繩子只得馬不停蹄，再往縣城趕。

    剛剛進縣城，就看見路邊圍了一圈人。

    “汪汪汪……”一路安靜地窩在湯圓的懷裏的肉包豎起了耳朵，朝著那邊看去。

    而隨著肉包的一聲叫喚，“狗子”們整齊劃一地轉了個彎，朝著人群那邊跑去。

    “哎，真可憐。”

    “哪個好心人，買了他們母子吧。”

    “你這不是說笑話麼，這女人若是獨身，恐怕還有人要她。帶這個孩子，誰會買他們？”

    湯圓和小繩子躲在人羣后麵，只能聽個大概，又從人群縫隙裡，看見一個跪在地上的人影兒。

    電視劇上常見的賣身救父的劇情浮現在湯圓的腦海裏。

    “哎呀！”湯圓一拍腦門。

    “咋啦？”小繩子緊張地問。

    “差點忘記了，我娘讓我今日去牙行買兩個人的。這會兒去牙行，只怕也趕不及了。幸虧這路上遇到一個。”

    湯圓跳下車子，往人群裡面擠。

    小繩子還沉浸在得知“大伯家已經富裕到要買僕人了？”的震驚中。

    回過神來，見湯圓已經鑽進了人群中，怕湯圓被人擠著了，趕忙撂下韁繩，追上了湯圓。

    兩孩子鑽到最裏面，只見一個女人低著頭跪在那裏，亂糟糟的頭髮上插著一根稻草，衣衫破敗，渾身的髒污，她的手裏還抱著一個孩子。

    小孩兒的臉倒是乾乾淨淨的，就是些微有些黑瘦。

    圍觀的人群裡，幾個衣著像模像樣的男子，低頭議論著。

    “剛生養的女人？若是模樣兒周正麼……”

    男人們發出淫邪的笑聲。

    其中一個男人指著跪著的女人喊道：“喂，抬起頭來。”

    女人聞言，抬起頭，不過，立刻又低了下去。

    但大家還是看到了她的臉，髒污得根本就看不清面目。

    “這也太醜了。”

    “真是晦氣。誰愛要就要吧。”

    剛纔用狼看著肉的眼神盯著女人的那幾個男人，立刻轉身，擠出了人群。

    其餘看熱鬧的人，似乎也對女子的容貌大失所望，紛紛轉身走了。

    “走吧。沒什麼好看的。”

    小繩子拉拉湯圓的胳膊，小聲道：

    “湯圓，你不會真要買下她吧？買賣人口是大事，這事你做不得主。咱還是讓大伯和大伯孃來吧。”

    他覺得，就算大伯家真的要買個僕人，這麼大的事，湯圓也不能做主。

    “沒事。哥，你跟著我就行。”湯圓反而朝著那女人靠近了一些。

    “我可以買下你。”湯圓問。

    女人看向湯圓，見是一個幾歲的小姑娘，微微有些詫異的眼神，立刻變成了滿含希望。

    “你會煮飯做菜不？”湯圓又問。

    女人眼裏的希望又熄滅了，微弱地搖了搖頭。

    “那你會鋤草、撒種、插秧、劈柴……不？”湯圓又問。

    女人又搖了搖頭。

    “那你會織布、繡花、裁剪、製衣不？”

    女人的眼裏蓄上了淚水。

    湯圓也不淡定了。

    “那你都會些什麼？”

    “我，我……”女人低下頭，聲音細得像蚊子，“我什麼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