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耀祖和張氏見到臭著臉的鎮遠侯，都不敢上前問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兩人便指使湯圓去問。

    因為侯爺喜歡湯圓，絕對不會對湯圓發火的。

    湯圓便端著茶水過來，歪著頭問道：

    “是不是有誰把我們侯爺氣到了？侯爺怎麼一臉的不高興。”

    小姑娘歪著頭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鎮遠侯的立刻就不忍心再板着臉了。

    可不能嚇到了小姑娘。

    “呵呵，”鎮遠侯笑了出來，“沒有，怎麼可能有人惹我不高興呢？正相反，剛纔懲治了一幫混蛋，出了好一口惡氣呢。”

    平常不笑的人，笑起來的反差就會特別大。

    此刻的鎮遠侯，笑起來就像一個老頑童。

    湯圓頓時覺得，熟悉的侯爺又回來了。

    “是嗎？侯爺是怎麼懲治他們的？”

    “是……”鎮遠侯正想說呢，可又一想，這些事，怎麼能告訴小姑娘呢？於是，他又把話嚥了回去。

    “侯爺把定遠將軍的千金，許給了一個乞丐。”鎮遠侯身邊跟著的護衛卻脫口說了出來。

    說完，還哈哈大笑起來。

    顯然，護衛們覺得這件事很有趣。

    鎮遠侯的臉卻又黑了下來，騰的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什麼？你們不會真的去定遠將軍的府上傳令了吧？”

    護衛們立刻笑不出來了，“侯、侯爺，不是您讓這麼做的嗎？”

    “蠢豬一個，我那就是嚇唬嚇唬那些媒婆，誰讓你真去那麼做了？”

    定將將軍的千金，這是倒了什麼黴啊？

    “侯、侯爺，我們，我們這就去撤回命令。”兩護衛趕緊撒腿就跑。

    “氣死我了。真是兩頭蠢豬。”鎮遠侯坐下來，端起湯圓送過來的茶，狠狠地灌了一口。

    湯圓好奇地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聽起來，好像挺有意思的。

    “這是公務，不方便告訴你。”鎮遠侯搪塞了過去，又道，“小郡主，如今你在京城，可是家喻戶曉的人物了。怎麼樣，你有什麼感受啊。”

    “唉，槍打出頭鳥，出頭的椽子先爛，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湯圓發出一聲嘆息。

    小姑娘嘆氣，故作憂愁的樣子，更顯得可愛了。

    鎮遠侯樂得哈哈笑。

    “啪~”

    瓷器碎裂的聲音。

    眾人一起扭頭朝聲音看去，一個老嬤嬤跌坐在地上，她手裏端著的碗盤已經摔碎了。

    “哎呀，老嬤嬤，怎麼摔倒了？快起來。”張氏忙去把老嬤嬤扶了起來。

    “將、將軍……”老嬤嬤盯著眼前的人，害怕地後退著。

    湯圓順著老嬤嬤的視線看去，發現她盯著的人是鎮遠侯。

    鎮遠侯也發現了不對勁，起身朝老嬤嬤走過來。

    “你，你不是夫人身邊的白嬤嬤嗎？你不是回老家了嗎？怎麼會在這裏？”

    白嬤嬤嚇得一直往後退。

    “將軍，是來殺我的嗎？”

    張氏提醒白嬤嬤：“老嬤嬤，這位是鎮遠侯。”

    “鎮遠侯？侯爺？”白嬤嬤唸叨著，原來，他已經是侯爺了。

    鎮遠侯更加走近了一些，威嚴地說道：

    “白嬤嬤，本侯問你話，你一句都不能撒謊。”

    白嬤嬤癱坐在地上，目光逐一掃過張氏，湯圓和楚耀祖。

    雖然他們表情如常，但白嬤嬤難道還能猜不出來嗎？

    一定是他們一家人，故意讓自己出現在鎮遠侯的面前的。

    她替夫人守了那麼多年的秘密，終究還是守不住了。

    ……

    鎮遠侯聽完了白嬤嬤的講述，拼命搖著頭。

    “不可能，不可能……你是說，平兒不是我的兒子？我根本就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這怎麼可能？夫人竟然騙了我這麼多年？”

    白嬤嬤此時倒是平靜了下來。

    “沒錯，夫人一直在欺騙您。”

    “哈，哈哈……”

    鎮遠侯悲從中來，竟然仰頭大笑。

    湯圓和張氏站在旁邊，不由替鎮遠侯捏把汗。

    鎮遠侯已經步入老年了，原本以為自己這一輩子算是圓滿了，除了唯一的兒子不成器，可不想，這唯一不成器的兒子，竟然也不是自己親生。

    若是一般人，遇到這樣大的人生變故，只怕是會瘋。

    “侯爺，您節哀。”張氏抹了一把眼淚，勸道。

    楚耀祖握住了張氏的手，道：“沒事的，侯爺不會那麼容易被打倒的。”

    他與侯爺是莫逆之交，對侯爺的瞭解更多。

    侯爺可是身經百戰之人，不會被任何事情打倒。

    “好。”鎮遠侯擦了一把縱橫的老淚，表情迅速恢復了平靜，“夫人欺騙我多年，我自然不會饒了她。但你這個奴才，幫著你主子，做了這麼多惡事，我也一樣饒不了你。”

    “奴才自知作惡多端，既然把這些事情說出來了，便沒有打算活下去。”白嬤嬤低著頭，咬牙說道。

    “現在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鎮遠侯又道。

    “好，侯爺，您要奴才做什麼，儘管吩咐，奴才一定做到。”白嬤嬤的眼裏，彷彿又看到了希望。

    “你說的那個齊姑娘，可還活著？她生下的那個女孩，可還在世？若是你能找到她們，我便饒了你。”

    “這……”白嬤嬤猶豫了，這可不是一件容易辦成的差事。

    忽然，白嬤嬤眼角的餘光，瞟到了張氏。

    “侯爺，”白嬤嬤立刻跪下來，“奴才雖不知道當年的齊姑娘，如今在何處，但齊姑娘，長得便同這位楚夫人，有八分相像。”

    白嬤嬤指向張氏。

    鎮遠侯也看向張氏，而張氏也看向鎮遠侯，兩人四目相對間，天空彷彿有雷聲炸響。

    “你的意思是……”鎮遠侯的心咚咚跳起來。

    楚耀祖和湯圓也緊張地抓緊了張氏的手。

    “這天底下，長得相像的人，多了去了。白嬤嬤，你說的那位齊姑娘，若是還活著，應該有四五十多歲了。而我的夫人，今年才二十四歲。我的夫人絕對不可能是那位齊姑娘的。”楚耀祖說道。

    “對，而且，我外婆家的親戚，都是祖祖輩輩生活在慶陽縣的，從未有人到過京城，所以，我外婆的親戚裡面，也不可能有人是齊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