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能這樣說。海兄弟，別洩氣。下次你一定能高中的。”

    楚耀祖好心地安慰海嚮明。

    話剛說完，就看見有兩個穿制服，手裏提著銅鑼的人走過來。

    “哐哐~”兩人看見這麼多人，立刻敲了兩下銅鑼。

    頓時，所有人都朝他們看過去。

    “哎呀，莫不是剛纔報喜的兩個人又回來了？”眾人好奇的迎上去了。

    先前來報喜的人，在楚家吃了一碗麪條，拿了賞錢，便便走了。

    “不對，你什麼眼神？這明顯不是之前那倆人，是另外兩個。”

    說話間，那兩人已經走了過來。

    “這裏可是牛頭村？”兩人問。

    “是，我們就是牛頭村。你們找誰？可是給我們舉人老爺報喜的?”

    “沒錯，我們就是來報喜的。”兩人有些詫異。

    這些村民居然能猜到他們的來意。

    “哎呀呀。”村民們忙將楚耀祖讓到前面，“這就是我們舉人老爺了。”

    兩人一看，這人長得溫文爾雅，站在這些村民中間，頗有些鶴立雞群的意思。

    便當即認定了，這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恭喜舉人老爺啊。我們給您報喜來了。”兩人立刻堆疊起笑容，拱手給楚耀祖道喜。

    楚耀祖有些莫名其妙。為何報喜的有兩撥人？

    莫非是自己名詞比較靠前的緣故？

    “多謝，兩位辛苦了。快進院子喝杯茶，歇歇腳。”

    既然來了，楚耀祖就得好好招待人家。

    “好好。不過，還是先把喜報宣讀了，再進去喝茶吧。”兩人工作態度還是不錯的。

    立刻拿起手裏的紅紙，展開，大聲宣讀：

    “恭賀貴府大老爺海嚮明，高中三甲第八名……”

    沒讀完呢，眾人就愣住了。

    “是不是弄錯了？我們舉人老爺姓楚。”村民們好心提醒兩人。

    “哈哈哈……”楚耀祖最先反應過來，興奮地笑出了聲。

    一把將懵逼中的海嚮明拉過來。

    “海兄弟，你也高中了。哈哈哈……太好了。”

    村民們這時才明白，原來是海先生也中了舉人了。

    “太好了。先生也是舉人老爺了？太好了……”村民們也跟著歡呼起來。

    孩子們又蹦又跳地拍著手，跟著歡呼。

    海嚮明恍惚如在做夢一般。

    “我也中了？我真的中了？爺爺，爹，我中了……”

    說著，說著，竟然熱淚盈眶了。

    這是他們海家幾代人的願望了，讓他給實現了。

    “哈哈，我真的高中了……我海家，終於也出了一個舉人。”

    擦乾了眼淚，海嚮明又仰天大笑起來。

    湯圓這回算是信了，原來范進中舉裡面，范進高中之後的一系列反應，絕非虛構。

    兩個報喜的也糊塗了。

    “你們到底誰是海老爺啊？”

    眾人指著海嚮明，幫著解釋道：

    “當然是這一位呀。”

    “不怪你們弄錯，我們村啊，出了兩位舉人老爺。”

    “一個楚老爺，一個海老爺。”

    ……

    村民們的語氣裡，別提多自豪了。

    報喜人這才明白了，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

    “恭喜恭喜啊。雙喜臨門，你們村子不得了哦。”

    楚耀祖忙把兩人請進屋。

    “兩位，快請進來喝茶。”

    將報喜人請進屋，又對想跟著進來看熱鬧的村民說道：

    “鄉親們，今日沒有準備，不能招待大家了。明日一定請大家吃席。”

    “好，楚老爺，我們就等著你的喜酒了。”村民們戀戀不捨地離開。

    楚耀祖只請了海嚮明進院子。

    湯圓已經先一步進屋子，去給三嬸吳氏傳話了。

    “三嬸，海先生也高中了。報喜的又來了。快，再多打幾個荷包蛋，再煮兩碗麪條……”

    “啥？”吳氏剛把鍋刷好，正準備出去沾沾喜氣呢。

    家裏出了舉人老爺，她不出門炫耀一下，晚上都要睡不著的。

    “湯圓，你說啥，海先生也中舉了？”

    “對。”

    “好，我馬上再煮兩碗麪條。”吳氏忙又繫上圍裙。

    而外面，楚耀祖拿出一碟乾果，一碟點心，又泡了茶。

    “哎呀呀，舉人老爺，我們怎麼敢讓您給我們倒茶。折煞我們了。”報喜人嚇得不敢坐。

    他們做這個工作，一向是被人熱情招待的。

    但舉人老爺親自倒茶招待，還是頭一次。

    “坐，坐。我們是鄉下窮人家，招待不週，二位見諒。”楚耀祖樂呵呵，一點架子都沒有。

    報喜人環顧一圈屋內，發現果然是尋常種田人家，頓時感覺跟楚耀祖之間的距離都拉近了。

    可吃完麪條出門走的時候，楚耀祖一出手，就是沒人五兩銀子。

    兩個報喜人傻眼了，不是說好的是鄉下窮人家嗎?一出手就是五兩銀子，哪裏想是窮人的行事作風了？

    送走了報喜人，楚耀祖和海嚮明坐下，說道：

    “海兄弟，我們倆還真是有緣啊。也好，等明年開春，我們一同上京，也有個照應。”

    海嚮明還沉浸在喜悅中。

    “上京？楚兄是打算繼續春闈？”

    “自然。”

    “我沒有想那麼多。能中一個舉人，已經是喜出望外了。進士，只怕是指望不上了。”

    “海兄弟自己打算好就行。”

    見楚耀祖欲言又止，海嚮明笑道：“楚兄是想問我，現在考上舉人了，還會不會做勤學書院的先生吧。”

    楚耀祖實誠地點頭。

    “海兄弟若是打算離開，我們也表示理解。”

    雖然失去了一位好老師，很捨不得，但是總不能連累人家的前程。

    海嚮明堅定地說道：“湯圓在哪裏，我就在哪裏。我原本也不打算做官的。現在中了舉人，完成了祖上的遺願，我這一輩子，已然是完滿了。”

    楚耀祖點點頭，一掌拍在海嚮明的肩膀上。

    “海兄弟，你無論是什麼打算，我都支援你。”

    “多謝你，楚兄。”

    楚耀祖這裏和海嚮明深情對視，忽然，海嚮明想起了什麼。

    “湯圓呢？”

    他一刻看不到湯圓，就心慌慌，害怕那些黴運，就追上自己。

    “湯圓，你在哪裏？”海嚮明焦急地喊起來。

    吳氏從廚房走出來，喊道：“別喊了。湯圓剛出去。”

    “什麼？”海嚮明頓時感到，頭頂有一團烏雲，正在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