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楚耀祖對這事早就考慮過了，正好把自己的想法都說了出來：

    “這事是關係全村的大事，我覺得大家都應該出一份力。先選一個地方，建一個學堂，建學堂的錢，我覺得要不就各家出一點吧。”

    里長一邊聽，一邊點頭。“好，就這麼辦。”

    “那就請里長把大家著急過來，一起商議商議吧。”

    “哦，好。”里長這才反應過來，忙起身，往村頭的大榕樹下走。

    往村頭走的過程中，遇到村民就把要開會的事情散播出去了。

    到了大榕樹下沒一會兒，大半村民也就到了。

    “村長，啥事啊？”

    村民們覺得，最近里長召集大家開大會是越來越頻繁了。

    “當然是好事。”里長大聲喊著，“咱村要建學堂了。”

    村民們頓時沸騰了起來。

    “什麼？真的嗎？太好了。”

    “學堂建在哪？束脩多少？”

    “誰做學堂的先生？莫不是楚秀才？”

    ……

    大家七嘴八舌打聽起來。

    里長趕忙伸手，在空中一抓，示意大家安靜。

    “找你們過來，就是商量這件事的呀。現在呢，我們先生已經有了。”

    里長伸手指向海嚮明。

    “這位海秀才，以後就是我們學堂的先生了。”

    海嚮明朝村民們作了一揖。

    立刻就有人嚷道：“海秀才不是湯圓的老師嗎？莫非——”

    大家看向湯圓。

    湯圓微笑道：“像海秀才這樣的人才，只教我一個人，就太浪費了。”

    大家明白了。

    原來他們這是沾了湯圓的光，得了一個秀才做私塾先生。

    “哎喲，湯圓，真是謝謝你啊。”村民們朝著湯圓謝個不停。

    湯圓感到很奇怪。“你們應該謝海秀才纔對呀。怎麼謝起我來了？”

    村民忙又對海嚮明道謝：“多謝海秀才。海秀才能到我們這個小地方來做先生，真是我們全村的福分。”

    “好了，好了。”里長再次讓大家安靜，“現在還缺一個學堂了。大家都說說，這個學堂建在哪裏好，怎麼一個建法？”

    “我覺得村口的這塊空地就很好。”

    “不行，這裏離大路進，來來往往的人多，太吵鬧。”

    “那小河邊的那塊空地呢？”

    “哪兒太偏僻了。最好選在村子中間，這樣各家的小孩走到學堂，路都是差不多的。也比較安全。”

    “有道理。”

    可是村子中間，沒有合適的空地。

    湯圓的圓眼睛忽然轉動起來，“爹？”

    她扯扯楚耀祖的衣袖，父女二人對視一眼，彷彿有了某種心靈感應。

    “湯圓，你跟我想的一樣嗎？”

    “爹，你在想什麼？”

    “我們家的屋子……”

    湯圓沒等爹說完，便了然地點頭。

    父女倆開心地擊了一個掌。

    隨後，楚耀祖站起來說道：

    “鄉親們，我家的老屋，現在也不住了。要不，就修一修，做學堂怎麼樣？”

    湯圓家的房子太破了，而且，他們現在很少在村子裏麵住，所以，那破屋子也就沒有想過去維修。

    現在湯圓一家回村，或者在二叔三叔家擠一擠，或者去染坊居住。

    原來的房子早就空置許久了。

    “太好了。楚秀才家那個房子，位置正合適啊。”

    “是啊，再沒有比那裏更好的位置了。而且，把原來的房子修一修，比重新建新屋，要快得多了。”

    村民們都對楚耀祖的提議很滿意。

    “只是，楚秀才，那到底是你們家的房子，你真的肯讓出來？”

    里長插嘴道：“這好辦，楚秀才家讓出了地基，村裏在別處另外劃一塊地補償他們家就是。而且，以後楚秀才家要是做房子，大家都要去幫忙。你們可有意見？”

    “沒有意見。”

    “里長這樣安排很合理。”

    只是讓村民們出出力，他們自然沒有意見。因為力氣他們有的是。

    何況是去湯圓的家裏幫忙，那就更願意了。

    “那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明天大家把學堂修一下，各家都得出人。”最後，里長一錘定音。

    里長正要宣佈散會呢，楚耀祖又說道：

    “趁著大家都在，我們把束脩也定一下，以後就按照這個標準給束脩。海秀才大老遠的來了，我們不能讓他吃虧。”

    “對，對。”里長連連點頭。他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件事呢？

    “里長，那您覺得束脩定多少合適？”楚耀祖忽然發問。

    “啊？”里長看向海嚮明，“海秀才您覺得呢？”

    海嚮明微微頷首，“全憑大家做主。”

    里長心想，這個價格可不好定。

    定高了，村民們不願意，低了，海秀才不願意。

    “大家都說說，都說說。”里長索性把球踢了出去。

    村民們當然希望越低越好，但他們也不好意思直接說出來啊。

    “這，我們也沒有去過學堂，不知道啊。還是楚秀才說說吧。”

    楚耀祖尷尬地笑笑。“我以前在縣城的學堂，都是一年二兩銀子的束脩。”

    “二兩銀子啊……”

    村民們紛紛吸氣，這個數對他們來說，無意等於割他們的肉。

    忽然，海嚮明說話了。

    “我可以不要束脩。”

    “什麼？”這話好比一個石頭丟盡了平靜的湖水。

    大家不敢相信地看向海嚮明。

    “海秀才說的是真心話嗎？”

    “我不信，天底下哪兒有不要束脩的先生？”

    海嚮明肯定地說道：“當然是真話。”

    他家中小富，再說，他在這裏做私塾先生，只是爲了能待在湯圓身邊，並不是爲了掙錢。

    “太好了。太好了。”村民們歡呼起來。

    里長則是用一種懷疑的目光看著海嚮明。

    “海秀才，你過來。”楚耀祖把海秀才拉到一邊，說起了悄悄話，“海秀才，你為什麼不收束脩啊。這樣不好。”

    “怎麼不好了？”海嚮明不懂。這樣大家不應該對他千恩萬謝嗎？

    “你可以比別人少收一點，但是不能一點不要。”

    那邊，楚耀祖趕緊勸海嚮明。

    而這邊，湯圓也對村民說道：

    “海秀才雖然不要束脩，但是學堂需要給孩子們買紙筆，時間久了，書桌椅子什麼的也要修繕。所以這束脩自然還是要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