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怎麼想，楚存金都是有優勢的，他完全不用擔心那個盧大哥的威脅。

    盧大哥只收了一點點菜，回到縣城，把菜低價賣了，便來到城東的黑窪莊。

    這黑窪莊，是縣城最大的集市，但與城西的集市不同，這裏賣的，都是正常聚道買不到的東西。

    這裏還有賭場，黑市和高利貸。

    “魯頭兒，我這馬車才租了半天，租子能退一半嗎？”盧大哥懇求著。

    叫做魯頭兒的人眼睛都每抬。

    “別說租了半天了，就是租了一個時辰，一炷香的時間，也要收一天的錢。這是規矩。”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沒有錢，就別來租馬車呀。”魯頭兒的手下將盧大哥往外推。

    “魯頭兒，那既然不退租錢，我先不退馬車總可以吧？”

    盧大哥上前，拽著馬車的韁繩不放。

    魯頭兒陰狠地瞪著盧大哥，但最後還是放行了。

    魯頭兒是黑窪莊的一霸，這裏許多的生意，都是跟他有關的。最主要的，他還放印子錢，手底下養著十幾個打手，專門催債的。

    聽說，他手裏頭死過人，因此，沒人敢跟魯頭兒對着幹的。

    “魯頭兒是吧？”又進來一個人，穿著公門中人的衣裳。

    魯頭兒嚇得一個激靈，忙站了起來。

    “官爺找小的是……”

    “縣令大人差我來拿你。”那人將手裏的紙扔下，“跟我走一趟吧。”

    魯頭兒傻了眼，和手下一起跪下求饒。

    “不去也行。縣令大人想求魯頭兒您辦一件事。辦好了，以後黑窪莊的事情，都由魯頭兒你說了算。”

    “什麼事？縣令大人只管吩咐。”魯頭兒急忙回答，生怕晚了一秒，那人就改了主意。

    那人又拿出一張紙，遞給魯頭兒，又在他耳邊說了好些話。魯頭兒不住點頭。

    *

    盧大哥牽著馬車，垂頭喪氣地走在路上。

    原本以為，今日收了蔬菜，就能掙到不少錢，還了馬車的租金，還能剩一點就好。

    可沒有想到，今天運氣這麼差，一點錢沒有掙到，他原本想著，既然沒掙到錢，那就把馬車早點還回去，還能退回一點租錢，也就少虧本一點。

    誰知，魯頭兒不退錢給他。

    他遊蕩在街上，想著，能去哪裏再拉一個活兒就好了。

    “趕車的，拉活嗎？”

    路邊店鋪錢，有人朝他招手。

    盧大哥忙奔過去。

    “拉的，有活兒嗎？”

    “有，我這裏有一批貨要送到府城，你過來看看。”

    這真是心想事成啊。

    盧大哥跟那人商議定了運費，便將貨運上了車。

    然後，他趕著馬車朝府城而去。

    他心裏還是很忐忑的。

    一來，終於拉到一個大活，心裏高興；二來，他們拉活的，都預設有各自自己的底盤。

    以前自己沒有在縣城拉過活兒，不知道縣城這邊的拉活的人看見了，會不會為難他。

    正想著呢，面前他面前一黑，一個麻袋套在了他的頭上。

    可憐盧大哥，被又打又咬，痛得他幾乎昏厥了過去。

    等到一切都結束，盧大哥自己揭開頭上的麻袋，發現馬車上的貨物都不見了，而馬也受了傷。

    完了，完了。盧大哥絕望地癱坐在地上。

    聽聞，縣城好幾個拉活的人，都遭到了盧大哥一樣的遭遇。

    幾個人顧不上身體上的傷痛，一瘸一拐到了縣衙去報案，還呈上了證據。

    縣令施達山受理了案子，立刻，一紙文書到達瞭如意樓，捕快們將如意樓所有的人都抓去了縣衙。

    楚耀祖和張氏完全被矇在鼓裏，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

    不過，兩人都暗暗慶幸，還好湯圓在村裏，沒有被抓來。

    可湯圓又其能夠不管爹孃？

    她很快就來到了縣衙。

    而施達山，也正是希望湯圓能到來。

    “楚家的人，總算是整整齊齊地到了。”

    施達山趕緊升堂。

    湯圓見到爹孃沒有受傷，鬆了一口氣。

    “爹孃，你們沒事吧？”

    “我們沒事。”楚耀祖和張氏著急道，“湯圓，你不該來。”

    “爹孃，可知道是爲了什麼事？”

    “不知道啊。”楚耀祖雖然嘴上說著不知道，但心裏，覺得施達山一定還是和上次一樣，爲了尚晚霞。

    張氏心想：幸好把尚晚霞送走了。也不知她究竟怎麼得罪這個施達山了。

    “來人，帶原告。”施達山一聲令下，竟然有八個原告被帶了過來。

    但是湯圓掃了一眼，這八個人，她都不認識。跟別提得罪他們了。

    楚耀祖和張氏當然也不認識他們。

    “本縣在此，你們且說說為何要狀告楚家人。不得有一句謊言。本縣一定秉公處理，絕不偏袒任何一方。”

    “大人，小的們都是良民，每日只知道幹活，從不惹事生非。可昨日，卻被人無端端打了一頓，拉的貨物還都不見了，馬匹也受傷了。小的們錢沒掙到，還要賠償貨物和馬匹的錢。小的們太慘了……”

    八個鼻青臉腫的人哭成一團。

    “安靜。一個一個說。”施達山敲了敲驚堂木，倒是頗有幾分縣官的威嚴。

    終於，八人你一言我一語，把事情說清楚了。

    “所以，你們八個，都是跑馬車拉貨的，對吧？”

    “是，拉人，也拉貨。”

    “你們八個，昨天，都被打了？”

    “是，被人套著麻袋打的。”

    “只是打你們嗎？還有沒有對你們做別的事情？”

    “還咬我們了。”

    “咬？”

    “對。”

    八人露出身上的傷口，果然，沒人胳膊腿上都有幾個傷口。

    很快就有圍觀群眾插嘴道：“這牙痕我認識，是被狗咬的。”

    “對對，就是被狗咬的。我們都聽到狗叫聲了。而且，不止一隻狗。”

    八人忙說道。

    湯圓有些不懂了，施達山似乎有意讓他們說出狗的事情來，卻是為何？

    而站在一旁的楚存金卻有不好的預感。

    狗，而且是很多隻狗。

    誰家的狗最多，那不就是他們楚家嗎？

    忽然，楚存金又發現，被打的八人中，有一個人他很眼熟，正是去牛頭村收蔬菜的盧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