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姑娘不是有好幾個表舅家，你可以輪流住，”鍾老爺子不冷不熱的丟了一句話出來。

    鍾老太太眼圈一紅，在老頭身邊坐下抹眼淚：“白櫟家，白倉家，我都住過了，白櫟跟白倉都這樣，其餘幾個，都不在京市，我也不敢想了，你說說，如果沒我，他們能長大？能成家立業？我才住了幾天，白櫟媳婦就摔摔打打的。”

    “我在白倉家，還要給他做飯。”

    “這是你自找的，如果你在這裏住，還不能叫你安分，我就叫人送你回白櫟家，”鍾老爺子聽到她哭，再鐵打的心腸，也不由軟化了下來：“你在青青家住的時間也不短了，青青跟小城哪點對你不好？”

    “我就是不喜歡她，她配不上我們小城！”鍾老太太帶著哭腔說了一句，看到鍾老爺子瞬間沉下了的臉，她心裏突的跳了一下：“我、我也沒說錯啊，也只有莎莎跟小城門當戶對。”

    鍾老爺子鐵青著臉沒理她。

    “我身上沒錢了，你給我點錢！”鍾老太太朝鐘老爺子伸手：“老大家孩子要長身體，吃的多。”

    “剛被白櫟家的人趕出來，你還要上趕著去，你要去就自己去，別拿我的工資做好人，我的工資以後都給我外孫媳婦。”鍾老爺子冷冷的拒絕了她，他連身上的毛票都給了杜青青，沒留一分錢。

    鍾老太太分辨道：“老大跟老大媳婦是希望我勸你回家去住，哪裏錯了？老大家的孩子也都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杜青青可跟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

    “那是你們白家的人，跟我沒關係，你愛咋地咋地，別忘記了，我已經登報宣告白家跟我沒關係，”鍾老爺子冷哼。

    自己這老妻是被白櫟一家趕出來了，只有她自己還不覺得。

    “外公，猜猜我給你買什麼好東西了？”杜青青的手背在身後，沒給老爺子看到她手裏的東西。

    鍾老爺子看到她跟秦城走進來，臉上不由露出了笑容：“我猜猜，排骨？”

    鍾老太太哼了一聲：“你能買什麼好東西？還不是用小城的錢？”

    剛放學回家就看到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對杜青青，秦城的氣勢頓時冰寒了幾分，杜青青在秦城開口之前，笑著說道：“外婆，秦城的錢都是我的，我為什麼不用呢？我連外公的錢都能給花光！外婆也猜猜，我買了什麼好東西？”

    “我不猜！”鍾老太太別過臉。

    “看來我猜錯了，不是排骨，”鍾老爺子把報紙放下：“反正肯定是好吃的，對不對？”

    “對嘍！我買了烤鴨！”杜青青亮出了手裏的烤鴨：“今天黃英莎去學校搗亂，我叫她出了好大的醜呢，一個三十歲的老女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表演了兩次狗啃屎給我跟秦城看，笑死人了。我心情很好，買了兩隻烤鴨。”

    秦城從杜青青手裏拎過烤鴨，扭頭走向廚房，沒一會，廚房裏傳出了乒乒乓乓的剁肉聲。

    “我只看到了一隻。”鍾老爺子說道。

    “一隻給了小伍他們，叫他們過來吃飯，拘束的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杜青青在鍾老爺子身邊坐下，她從書包裡掏出一個紙包：“這纔是我今天的收穫——幹乳酪！”

    紙包一開啟，裡面的東西散發出濃郁的奶香。

    “你喜歡吃這個啊？”鍾老爺子從紙包裡捏起一塊幹乳酪，放進嘴裏，他看到杜青青點頭，便笑了：“那你也愛牛奶了？回頭我叫人把我的牛奶份額送這裏。”

    “好啊，好啊，這樣早餐我們就可以多加一個煮牛奶了，還可以做牛奶蒸蛋，奶香饅頭。”杜青青小聲說道：“外公，今天黃英莎來學校鬧事，是你找人把她弄走的吧？”

    鍾老爺子道：“對啊，一個三十歲老女人，天天想這老牛吃嫩草就算了，在那麼多人面前丟人，她一點也不知道丟臉。我都替她丟臉。”

    “要不是因為她爺爺是外公戰友，我一天揍她三遍。”杜青青也捏了一塊幹乳酪放進嘴裏。

    “隨便揍，外公給你擔著！”鍾老爺子笑的很開心。

    “老鍾，你這麼任著別人欺負莎莎？她可是我看好的外孫媳婦！”鍾老太太在一邊聽不下去了。

    鍾老爺子沒理她，正牌外孫媳婦就在這裏了，黃英莎慢慢做她的美夢去吧。

    “外公，我也是有靠山的人了，”杜青青笑的眉眼彎彎。

    “對對，我就是你的靠山！”鍾老爺子一口答應。

    杜青青從頭到尾也沒想真的依靠什麼靠山，她跟老頭逗了幾句就站了起來：“今天有烤鴨，烤鴨裡面有薄餅，我去簡單炒兩個素菜，燒個粥，咱們就吃飯。”

    鍾老爺子跟著站起來：“要不要我剝蒜啊，我閒著呢，我不想聽老太婆嘮叨。”

    鍾老太太不高興的道：“我可沒說話！”

    “你說話也會被人當耳邊風的，想耍老太太威風，自己去白家耍，我們家可沒人聽你廢話。”鍾老爺子跟著杜青青一起進了廚房：“青青，你外婆早就老糊塗了，她說什麼，你就當耳邊風，看在小城的面子上，別跟她計較啊！”

    杜青青在廚房門口通風的地方，擺了一張板凳：“外公，你放心好了，看在秦城的面子上，外婆不喜歡我，我也會包容她的。”

    被人罵，被人嫌棄，她不是泥人，她也會怒，會煩惱，會傷心。

    她可以包容，但並非不計較。

    看在秦城跟鍾老爺子的面子上，她會注意分寸，就是最大的容忍。

    杜青青燒好粥，先盛出來兩碗放在窗戶上晾著：“秦城，你怎麼一直拉著臉？一會吃飯的時候，你也要這麼拉著臉嗎？”

    “青青，外婆她有點過分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秦城心口憋著一口氣，被杜青青這一問，他感覺更憋屈了。

    “用不著處理，外婆住到我們家裏，我們管她吃飽穿暖就行了，我們都不是姓白的，沒法跟她真正親到骨血裡，”杜青青說道：“她對我的態度，我不在意，你跟外公對我很好，我很知足。我不奢求每一個認識我的人，都要對我好。”

    秦城放下手裏的東西，猛地握住了杜青青的手：“青青，因為我，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