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青所住的三號院附近都是四合院，有些四合院空著，有的四合院住著一家幾代。

    有人三號院外面叫喊，吸引了不少人看熱鬧。

    “這老太太是來人家家裏打秋風的吧？”

    “一到吃飯點就出現了。”

    “最討厭這種在人家飯點出現的人了……”

    四周的人，對著鍾老太太指指點點。

    鍾老太太大半輩子養尊處優，什麼時候受到過這種待遇？她只覺得那些人的唾沫星子朝她臉上飛來，她只能離開，先回到白櫟家裏。

    楊娟已經做好了飯，正在往桌上端，她看到老太太進來，皮笑肉不笑的道：“姑，你可算是回來了，剛剛家裏來了不少的人，你要是看到就好了！”

    白倉從沙發上睡著滾到了地上，白櫟司空見慣，根本沒管他，他從廚房拿出碗筷，往桌上擺，朝楊娟搖了一下頭：“姑，來吃飯吧！”

    可算是回到家了，鍾老太太看著這幾個孩子，連連點頭：“哎，好。”她被白櫟扶著坐到桌邊，拿起了筷子。

    楊娟盛了一碗飯，重重的放在桌上：“姑，來吃。”

    “可真是會趕時間，怕是在門口聞到飯香纔回來的吧？”

    剛要伸手拿碗的鐘老太太不可思議的望著楊娟：“白櫟媳婦，你說什麼？”

    白櫟趕緊把飯碗遞到鍾老太太手裏：“姑，楊娟能說啥？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不又不是不知道她。”

    知道是一回事，但是剛剛那話，鍾老太太的心裏覺得不是滋味，她要儘快回到鍾家小院去：“我就在你們家裏住幾天，吃不了你們多少飯！”

    楊娟趕緊換上了笑臉：“姑，你說啥呢，剛剛是我有點小脾氣，你不知道，家裏三個小小子，養大小子吃窮老籽。家裏人口多，大的小的都能吃，這不是家裏有點缺錢嗎？”

    聽到錢的問題，鍾老太太的臉色一僵，鍾老爺子不見她，鍾家進不去，她身上沒錢了，就找幾個相熟的老姐妹去借錢。借了一圈，只借到了五塊錢。對方說不用她還。

    她一生氣，就沒要。

    現在楊娟開口要錢，她連一毛錢都拿不出來。

    白櫟拉了一下楊娟的袖子，在桌邊坐下：“姑的東西可能都在家裏沒帶出來，對吧？”

    鍾老太太點點頭：“你們姑父那個警衛，就給我塞了幾件衣服，你們姑父那又是個不管事的。我身上沒錢，他兜裡更乾淨！”

    楊娟直接不管白櫟的暗示：“姑，你說你跟姑父兩個人老夫老妻了，牙齒跟舌頭還打架呢，對吧？你好好的招惹姑父幹嘛？把人哄回來啊！活人哪裏能叫尿憋死？你要是不好意思，你給我說啊，我帶你去求姑父，我可不會不好意思，家裏那麼多孩子，老爺子看到了準開心。”

    “對啊，你跟姑父都沒紅過臉，這夫妻兩，哪裏有隔夜仇啊，這都好幾天了，”白櫟給鍾老太太夾了一塊紅燒肉。

    看著碗裡最大那塊紅燒肉被白櫟放進鍾老太太的碗裡，楊娟氣的在桌下用腳使勁踢白櫟：“對啊，姑，你們吵啥了啊？”

    白櫟吃疼，把腿縮了回去。

    “沒吵。”鍾老太太想起住在杜青青家裏的鍾老爺子跟秦城，更討厭杜青青了，這麼一比較，黃家的孫女黃英莎還是最合適秦城。

    鍾老爺子不許跟黃家的聯姻，她偏偏要促成這兩個小的。

    “你們姑父年紀大了，脾氣越來越怪，過幾天就好了。”

    楊娟得意的朝白櫟看了一眼，從盤子裡夾了一根青菜放進老太太碗裡的紅燒肉上：“姑，多吃菜！你年紀大了，吃肉太多不好消化！”

    “趁著牙口還好——”白櫟去夾紅燒肉給老太太。

    楊娟直接伸筷子跟白櫟打架：“姑姑不給我們錢，家裏哪裏有那麼多肉吃？少吃兩塊，下一頓還有，這一頓吃完，下一頓不就沒有了？”

    “楊娟，你不要眼皮子淺。過幾天姑姑就跟姑父和好了！”白櫟用力的在楊娟的手上捏了一下，把紅燒肉放到了鍾老太太的面前。

    楊娟狠狠剜白櫟一眼，不死心的道：“姑，等回去之後，記得你答應給孩子們的玩具啊！我已經跟孩子們說了，說他們姑奶奶要給他們一個從來沒玩過的玩具。”

    那盒子——也是鍾老爺子收起來的，鍾老太太想起那個盒子是女兒的，心裏一陣酸澀：“等你們姑父回來。”

    “那姑父啥時候回來啊，你總在我們家吃飯也不是事兒啊！”楊娟翻了一個白眼。

    這一次白櫟也沒說話，鍾老太太沉默的吃完了飯，慢慢走回了房裏。

    等她走了，楊娟翻了一下眼睛，哼了一聲：“我買菜做飯不要錢啊？白吃白喝還有道理？”

    “給白倉留了沒有？”白櫟用下巴指了一下沙發的前面。

    “留了留了，”楊娟把紅燒肉端過來，往自己碗裡撥拉了一半，剩下的倒進了白櫟碗裡：“姑能把姑父弄回來嗎？你說那個宣告，聽起來好像很厲害。”

    “掃盲班的時候，叫你識字你不去，大概就是說姑父不許我們打他的旗號行事，其實這宣告對我們沒什麼用，我們又不幹啥。你管住你的嘴，有姑父姑姑，我們才能過的好。”白櫟朝孩子房間的方向，努了下嘴。

    “知道了，知道了！”楊娟端起碗，埋頭往嘴裏猛扒飯，一臉的不以為然。

    白櫟知道楊娟沒聽進去，囑咐道：“你別不當回事，你以為只有姑姑咱們家能過上現在的生活？那都是咱們姑父。”

    楊娟扒飯的動作慢了點，含著飯含糊不清的道：“姑父他不是退了嗎？”

    “你們女人家就是頭髮上見識短，你知道什麼？你是沒見過去姑父家的人，都是常常上報紙的大官。我跟白倉經常去姑父家，見過那些人，都是住小樓的人。”白櫟嘲笑了一下楊娟的頭髮長見識短。

    黃家，黃英莎被黃老爺子叫到了面前：“莎莎，我不管你怎麼知道鍾家外孫的，我的話放在這裏，鍾家跟黃家不會聯姻的。”

    黃英莎根本聽不進去：“我就喜歡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