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已經準備好了罵人，但定睛一看，見居然是顧瑾，又冷笑一聲，說：“怎麼，我就跟裴鷲摟一下就受不了了，那你和那些鶯鶯燕燕苟合的時候，可有想過我的感受？”

    他們成親不到半個月時，顧瑾就偷偷摸摸地去找了小妾尋歡，一個月後索性也不偷偷摸摸了，明目張膽在她面前跟府裡的丫鬟們亂搞，還大搖大擺去逛青樓！

    她是萬萬沒想到，當初楚紫楠說的那些，都是真話，顧瑾此人花心至極。

    “什麼苟合？別把話說得這麼難聽！”顧瑾把自己的行為稱作為“風流”，而且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反而是理所應當，畢竟城裏多少青年才俊不都這樣麼。

    “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怎麼一樣？我可以跟別的女人摟摟抱抱，你跟別的男人就不行！”

    “呸！滾開！”沈盈憤怒地啐了一口，“我堂堂郡主，金枝玉葉，肯嫁給你是你的榮幸，你不知珍惜，還跟我說這套歪理？我當年真是瞎了眼了，居然會看上你這種賤人！”

    顧瑾瞬間炸毛，掐住她的脖子道：“你罵誰是賤人？”

    沈盈被他掐得有些透不過氣，但仍不肯低頭，直直地瞪著他說：“罵的就是你，這世上再沒有比你更賤的男人了！”

    “找死！”顧瑾加大手上的力道，雙目變得猩紅，滿臉都是殺意。

    “有本事……就，就立刻殺了我，看，看你到時如，如何跟端王府交，交代？”沈盈沒有反抗，因為力量懸殊，根本反抗不了，她畢竟不是楚紫楠這類人。

    顧瑾聽到端王府，手立馬就鬆了下來，他鎮國侯府雖也是名門望族，但跟王公貴族比起來，還是差了那麼一大截。

    何況沈盈畢竟是皇帝的親侄女，她要死在自己手上，皇帝必然親自過問，到時麻煩就大了。

    “以後少在我面前亂吠，不然下次，我饒不了你！”

    等到他走了好遠，沈盈才喘過來氣，罵道：“你才亂吠呢，豬狗不如的東西！”

    居然用楚紫楠的話來罵她，賤男人！

    雲香樓這邊，沈遲去了江氏被殺的房間檢視，甚至將整個二樓的所有房間都仔細搜查過，並沒能發現任何線索。

    之後又盤問過裡面的老闆掌櫃和夥計等人，也沒有絲毫可疑之處。

    掌櫃拿出記名簿來，翻了那間房的預訂記錄給沈遲看，上面清楚寫著楚紫楠這個名字，內容是“約江氏”，日期是昨天。

    “是一個小丫頭來訂的，說楚家大小姐今天上午要約她的後母江氏，也就是丞相夫人見面密談要事，這裏寫得很清楚的。”

    沈遲掃視了一眼，問道：“那丫頭長什麼樣，可有印象？”

    “清清秀秀，沒什麼特別，實在不記得了，”掌櫃的皺著眉頭，很努力地回想著，“對了，她說話的嗓音比較沙啞，像是嗓子被煙燻壞了的那種，其他就沒別的了。”

    “煙嗓？”沈遲微微挑眉，這倒是一條線索，“今天上午楚大小姐來之時，你們可見過她？”

    “沒有。”掌櫃和老闆以及一眾夥計都搖頭。

    掌櫃的說道：“丞相夫人我倒是看見過，她比楚大小姐早來大概有一炷香的時間，之後我因為有事，就沒在大堂待著，叫一個叫阿坤的夥計在這裏看著，接待楚大小姐的是他，不過他已經被帶到大理寺去了。”

    沈遲不禁陷入了沉思，這些人都沒見過真正的楚紫楠和江氏，即便有人做跟她們一樣的打扮，過來混淆視聽，他們也分辨不出來。

    口供一致，沒有一點破綻，因為他們說的都是真話。

    在這裏只怕是找不到有用資訊了，唯一能追查下去的，就是那個丫鬟。

    離開雲香樓後，沈遲來到大理寺大牢，見楚紫楠。

    “最近咱倆都水逆啊，你剛從牢裡出去，我又進來了。”

    沈遲打量著楚紫楠，發現她臉上沒半分愁容，反而笑嘻嘻的，倒是放心了些。

    “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笑？”

    “怎麼沒有呢？”楚紫楠坐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翹著二郎腿，“這就叫做苦中作樂。”

    “我剛從雲香樓過來，”沈遲嘴邊也露出一絲笑，“但基本沒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你這次攤上大事了。”

    楚紫楠坐直了些，笑道：“再大的事，能比你上次大嗎？”

    沈遲嚴肅道：“謀反和殺人都是死罪，你別掉以輕心，幕後主使分明是要你死。”

    “但是她的手段可不怎麼高明，行事也不夠利落，留下的疑點很多，只不過呢，雲香樓那邊處理得比較乾淨而已。”楚紫楠細數自己得罪過的那幾個人，分析來分析去，覺得最可能策劃這一切的，就是沈盈。

    “另外，她還死死拿捏住了大理寺卿裴鷲，能讓他在證據不足，疑點重重的情況下，就給我定罪，要不是我搬出太后來，現在已經被關在死囚那邊了。”

    “你說的是沈盈？”沈遲立刻就明白了過來，他知道裴鷲痴戀沈盈很多年。

    楚紫楠打笑說：“她是你妹妹，你比我瞭解她。”

    “可別，”沈遲擺擺手，“我跟她從小就沒怎麼相處過，談不上了解，我把一些人的私事瞭解得比較清楚而已。”

    因為與父親有隔閡，敵視羅氏的原因，他和沈盈打小就如同陌生人，空有兄妹之名，從無兄妹之情，就連跟他同父異母的弟弟，端王的小兒子沈玄也是一樣。

    “照這個情況來看，你待在這裏很危險，隨時可能被殺。”

    “我知道。”楚紫楠的神色也終於凝重了些，她估摸著，最遲今晚半夜，就會有人來找她。

    沈遲看她還是沒有半點慌神，不禁多了幾分欣賞。

    “我這裏有人，你若遇險就大聲喊叫，他們會過來營救於你。”

    “你這裏也有人？”楚紫楠有些吃驚，但又覺得很合理。

    趙強都能混進天牢了，大理寺又算什麼？

    “好，多謝你關照。”

    兩人又聊了一陣，沈遲便離開了大牢。

    而楚紫楠仍舊待在隔間裡，非常平靜地躺下睡覺。

    飯是沒人給她送的，她這種被人預定了死亡日期的人沒資格吃飯，所以整個下午和晚上都沒人管她。

    直到半夜，所有人犯都睡熟，牢裡一片寂靜時，一個黑影開啟鐵門上的鎖鏈，輕手輕腳摸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