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是想，讓我再次促成阮家和司徒家的婚約吧？”

    楚紫楠翻白眼，簡直離譜了！

    “不好意思，我沒這個本事。”

    “你怎麼會沒這本事呢？你只要去向定遠侯夫人說一聲，說是你診斷出錯，姝兒的身體很快會好起來，什麼都不影響，這不就成了？”阮泓知道，定遠侯夫人是很中意自家妹妹的。

    楚紫楠又瞥了阮姝那邊一眼，見她仍然用那雙淚眼望著自己，心一軟，就說：“我可不想砸自己的招牌。”

    “你……”阮泓有些氣急敗壞，“事是你惹出來的，你必須負責擺平！”

    英國公也要說什麼時，一直在沉默中的老夫人終於開口了：“行了！這事兒就到此為止吧，誰也別再提了！”

    “母親，那司徒家……”

    “司徒家門第固然高，可司徒謙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登徒子。”老夫人打斷英國公的話。

    “我讓人去查過了，光是養在府裡的小妾，他就有好幾個，外面還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呢，整日玩物喪志花天酒地，這種人也配得上我的孫女？你們怎麼想的？”

    阮泓不服氣了，“司徒謙是不怎麼樣，可您也要考慮咱們自家的情況啊，咱們需要像定遠侯那樣的親家在朝堂幫扶。”

    “用不著！”老夫人現在最氣的就是他，因此語氣格外嚴厲，“阮家再落魄，也還沒到要賣女兒的地步！”

    “可是……”

    “住口！”

    老夫人急得拍響了桌子。

    “此事一開始就是你做錯了，還敢把責任推卸到紫楠身上！你跟我說司徒謙德才兼備，是什麼人中龍鳳，結果呢？我也是老糊塗了，居然不做調查就信了你，差點毀掉姝兒一生的幸福！”

    “姝兒是你親妹妹，你也狠得下這個心？”

    阮泓低著頭囁嚅道：“孫兒也是沒辦法。”

    老夫人冷哼一聲，“你給我出去，不想看見你！”

    “祖母……”阮泓本想繼續爭辯，但被英國公一記眼刀子給嚇住，只得乖乖出了堂屋。

    楊氏看女兒面色慘白，身子還在打顫，心疼得不行，跟老夫人說了一聲，連忙把她扶起來，回去上藥。

    臨出門的時候，還貼在她女兒耳邊說：“以後少跟紫楠那丫頭來往了，聽見沒有？”

    阮姝也不知是不敢應聲，還是不在狀態，竟是沒有迴應。

    楚紫楠覺得自己很難，明明是出於好心，結果卻成了惡人，看來確實不該多管閒事，這次吃到了教訓，以後還是謹慎些好。

    “紫楠，跟我來，咱們說說話。”老夫人衝楚紫楠招招手，兩人一起走出院子。

    “外祖母，這次是我沒把握好分寸，擅作主張了，給阮家帶來這麼大麻煩，對不起。”

    老夫人看她一眼，慈愛地笑道：“不管他們怎麼說，但這件事上，我不認為你有錯，你能真心為姝兒著想，費這麼大心力幫她，方纔還又擔下一切責任，外祖母應該感謝你。”

    楚紫楠有些意外，但想到在屋裏的時候，她的那番話，又覺得她能這麼說在情理之中。

    “姝兒從小就怕她父親，見著他話也不敢多說一句，所以方纔纔沒吭聲，你體諒一下。”老夫人將她的手握在掌心，溫聲和氣地對她說。

    可以看見，她那雙因為上了年紀，而變得有些渾濁的眼珠裡藏著愧疚。

    她當時沒有出聲，現在又來說這些，實在對不住這孩子。

    楚紫楠笑道：“我明白的，不然當時，我也不會說是我唆使表妹的了。”

    “你不止比姝兒強，也比你表哥強多了。”老夫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中午留在老夫人這裏吃了頓飯，回到端王府已是午後。

    因為心情不太好，楚紫楠一回來就進了自己屋，關上門誰也不見。

    趙強看到，就去對沈遲說，並猜測道：“可能是在阮家受了什麼委屈？卑職聽說楚姑娘和她那位表哥關係不太好。”

    “你說阮泓？”沈遲知道阮泓是個暗地裏的太子黨，還想曾多次勸說楚紫楠嫁給太子，因此對這個人還點意見。

    “應當不至於吧？她雖跟阮泓不對付，可與其他人關係很不錯，尤其老夫人對她很是疼愛。”

    趙強抓了抓腦袋，突然想到什麼，“要不就是因為她母親的忌日要到了？”

    沈遲皺了皺眉，沉默不語。

    在屋裏待了兩個多時辰後，楚紫楠終於還是悶得慌，出來走動走動。

    見沈遲坐在院子裡，聚精會神地捧著把劍在擦，便走過去，笑道：“擦得這麼小心仔細，給它做美容呢？”

    “美容？”沈遲表示不太聽得懂。

    楚紫楠到他對面坐下，噗嗤笑道：“你給自己洗臉都沒這麼仔細吧？”

    沈遲正色說：“劍是需要好好保養的，你不懂。”

    “我怎麼不懂了？”楚紫楠哼了哼。

    “你的心情好些了？”沈遲把劍裝回劍鞘，放在石桌上。

    楚紫楠嘆了一聲，微微頷首：“好多了。”

    “過幾日，就是你母親的忌日了吧？”沈遲看著她問。

    “是……是哦！”楚紫楠算了算時間，確實三天後是阮氏的忌日。

    好傢伙，要不是他提醒，就給忘了！

    原主雖然傻，但對母親的忌日還是記得非常清楚的，並且每年都會過去祭拜。

    “那天你會去祭拜吧？”

    “會。”

    “本王也去。”

    “啊？”

    楚紫楠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看沈遲那麼認真，一點沒有玩笑的意思，心裏驚訝的同時，又莫名涌上一股欣喜。

    “你去幹什麼？又不是我家人。”

    沈遲理直氣壯地說：“多虧了你娘留下醫書和那本百毒錄，你才能學會醫術，給我解毒治病，所以一定意義上來說，她是我的恩人，在忌日過去祭拜一下，是理所應當的吧？”

    這個理由還真是……一點也不牽強。

    楚紫楠想了想，點頭道：“隨你吧，你想去我又不能攔著。”

    兩人說著話，不知不覺間，臉上皆染了笑意。

    趙強故意咳了一聲，說：“王爺，你不是過兩天要出城辦事嗎？”

    “辦什麼事？”楚紫楠下意識問，這人腿不行，還喜歡到處亂跑？

    “一點小事，能趕在你母親忌日前辦完。”

    沈遲顯然在敷衍，楚紫楠也不便多問，撇撇嘴：“隨便你。”

    阮姝在第二日上午來過一趟，是專門來想楚紫楠賠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