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再三辭讓
沈遲卻還是叮囑道:“也不要掉以輕心,沈鈺的舊黨不可能這麼輕易安分下來,肯定還躲在暗處,伺機鬧事,定要加強巡查,把他們揪出來,不過,行事要注意分寸,儘量別打攪到百姓。”
部將們應聲去了,不多時,趙強匆忙跑來,說:“王爺,賀蘭將軍擅自帶兵闖入了宗人府,將晉王給殺了。”
晉王是賀蘭楓的仇人,賀蘭楓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多年,他進城後頭一件事便去報仇,雖說有違軍紀,但在情理上,也可以理解。
沈遲問道:“可有傷到其他人?”
趙強搖頭:“應該沒有。”
“沒有,那就按軍規處置,打八十軍棍。”沈遲這是明顯在包庇賀蘭楓,不過趙強沒有多嘴,只是照吩咐去辦。
沈遲忙完手頭的事務,已經是深夜,他沒有留在宮裏,而是回了定王府。
城裏情況穩定後,楚紫楠就被送回了王府安頓,由鄭月晗等人照看。
他走進房間,到床沿落座,兩眼望著楚紫楠,露出無限的憂愁。
按照習慣,他又把今日的事一一講給她聽,講得很細緻,一點也不覺得厭煩。
“姨母說明日來要看你,讓我給拒了,她身體不好,這些年一直帶著病,見了你這個模樣,只會徒添擔憂,病情更重,等你將來醒了,身子恢復了,再自己去見她。”
“還有,過兩日我就要派人去北疆接長嬴回來,他肯定很想你,但要是看到你躺在床上,都不搭理他,那孩子會傷心的,所以,你要儘快醒過來,到時咱們一起去城外接他,可好?”
楚紫楠躺著眼皮也不動一下,也不知究竟有沒有聽見他的話。
沈遲嘆了口氣,眸中盡是落寞。
不知紫楠何時才能醒,也不知她究竟還能不能醒。
次日清晨,沈遲剛起來,就聽得趙強跑來說:“王爺,皇上昨晚被張尚給打死了,張尚也隨後割腕自盡。”
這是沈遲料到的,更是她想看到的,因此反應並沒有多大,只是吩咐人給他們收屍,然後將訊息封鎖住。
經過數日的搜查後,有好幾夥沈鈺的餘黨被揪出,京城真正地恢復了安寧。
到這裏,沈遲才召集百官,宣佈了沈鈺被張尚打死的事。
他還故作自責地說:“這都是本王欠考量,本想著讓他們自己解決仇怨,卻沒料到張尚會下那樣的狠手,是朕之過。”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怎麼可能不明白這其中的真相,只是他們不能說,也不敢說。
“確實是張大人太過心狠了,皇上再怎麼說,也是他的親外孫,他居然能親自下手將她殺害,著實令人心寒。”信國公第一個對張尚做出批判。
其他人自然就立刻緊跟其後,紛紛開始指責張尚心狠手辣,不念親情,說這事妖怪只能怪張尚心黑,怪不到定王。
沈遲十分滿意,沒再說話。
接著,又忽然有人站出來說:“國不可一日無君,臣以為王爺宜趕緊登帝位,主持大局。”
其他人當然又連聲附和,請沈遲早登帝位。
“本王自知能力淺薄,無法擔當大任,這新君,還是從先帝的眾皇子裡另選吧。”沈遲深諳這其中的門道,自是不會就這麼答應。
況且,他也想等楚紫楠醒了,再說這件事,現在他實在是沒有這個心情。
“先帝駕崩前,就有意立十三皇子為儲君,顯然是想讓他繼位的,依本王看,還是擁立他,方能告慰先帝的在天之靈。”
“可是……”
底下的大臣還想再勸,被沈遲止住。
“行了,今天的談話就到這裏,本王還有事要處理,先行一步。”
隨即便大步走出了大殿。
眾臣知道他的心思,也很懂程式,今天沒勸成,之後又再勸。
一來二去都不成,便又去找蘇太后。
蘇太后這日正好出宮,去蘇府看望孃家人,得知眾臣來找自己,就猜到是爲了讓沈遲登基的事,於是立刻掉轉方向,將他們避開。
眾臣撲了個空,只好又到宮裏去求見。
可是蘇太后依然以身體欠佳為由,避而不見,她這是不想給天下人落下一個後宮干政的名聲。
不過,事後她還是去找了沈遲一趟。
“遲兒,登基是遲早的事,你也不必再推脫了,那個位置總需要有人去坐,你坐顯然是最合適的,而且你經營這麼多年,不也是爲了這一天嗎?。”
沈遲不否認自己想當皇帝,可他還是想再等等。
“紫楠還沒醒,我想等她好了再說。”
蘇太后這才明白他的想法,感慨他情深之餘,不由嘆道:“她什麼時候能醒,還說不準呢,你這麼等著,得等到何年何月去?”
“這……”沈遲說不出話來,他也在擔心,楚紫楠一直醒不過來。
“還是先登基吧,”蘇太后又勸,“你做了皇帝,把紫楠接進宮裏去,同樣可以天天看見她,並沒有什麼影響,你甚至可以直接冊封她為皇后,沒人敢說什麼。”
沈遲皺了皺眉,思忖半晌,終道:“好吧,我聽您的。”
蘇太后欣然一笑:“這就對了,趕緊讓各部準備登基大典。”
在得到沈遲答應登基的訊息後,朝中大臣們都忙活開了,特別是禮部和戶部,因為欽天監把大典的日期定在了這個月月底,可謂十分倉促,他們只能夜以繼日地忙,不敢有絲毫懈怠。
沈遲雖然尚未登基,但已經搬進了宮裏,並且每日主持朝會,與眾臣商議朝政,履行一國之君的職責。
對於沈遲要冊立昏迷中的楚紫楠為皇后一事,大臣們雖然覺得有些荒唐,但也不敢說,只好依著他。
只有蘇權心裏意見很大,回到府裡後,還忍不住跟家裏人抱怨,說沈遲是昏了頭了。
“爹,話也不能這麼說,紫楠是表弟的髮妻,理應冊封皇后,她現在是昏睡,又不是死了,怎麼就不行呢?”蘇敏表達不同的看法。
蘇權哼道:“立一個活死人為皇后,亙古未有,傳出去豈不讓天下人看笑話?誰的一國之母是個天天只能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人?”
“你就小聲點,也少說兩句吧,”苗氏看了看外面,低聲提醒道,“小心讓人聽了去,傳到定王耳朵裡,傷了你們舅甥的和氣。”
“怕什麼?現在不是沈鈺當權了,府裡哪裏來的外人?”蘇權絲毫不以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