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鈺心裏正就是這麼想的，聽穆雲柏也這麼說，當下更加堅定了主意，頷首道：“說的沒錯，值此危難關頭，朕不能手軟。”

    穆雲柏點頭表示認可，心裏卻又想，都這時候了，你還大開殺戒，誰還願意為你賣命？

    “臣還有必要提醒皇上一下，這段期間一定要密切關注馮老太師和信國公二人的動向，以防他們爲了謀後路，與定王聯絡。”

    “朕不是派了人給你，讓你一直監視他們嗎？”沈鈺麵露困惑。

    “說實話，僅這幾個人根本不夠，就拿信國公來說吧，他的府邸太大，光是側門就有六扇，好幾次咱們的人在外面盯著，看到他回來，卻壓根沒見他出去，如此壓根便弄不清楚他去了哪裏，見過什麼人。”

    穆雲柏這也不算編故事，這種事確實發生過。

    “所以臣認為，最好再增加些人手，把各個門都看守住了，這樣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沈鈺現在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最親密的信得過的夥伴，自然對他的要求有求必應，遂頷首說道：“行，朕索性就派給你一支禁衛，任你隨意支配。”

    自打王茂死後，宮裏的禁衛就被他徹底掌控了，城防營也基本全權由他管制，所以現在腰桿子比以前挺得直。

    “多謝皇上！”穆雲柏要的就是一支可以任自己支配，又能代表沈鈺的人手，這樣方便後面行事。

    “沒什麼事的話，臣就先行告退了。”

    沈鈺點頭道：“去吧，愛卿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朕還有很多大事都要倚重你呢。”

    穆雲柏一臉鄭重：“是，臣定當竭力報效皇上。”

    從御書房出來，他便直奔了宮外，在去辦正事之前，他又去了一趟蘇府，與蘇敏見面，把定王大破玉林關的訊息帶給她。

    蘇敏自然高興，但再高興，也仍然不願意給穆雲柏一個正眼，不過話倒是比以前多了些，只是都是些譏諷的話罷了。

    “定王就要打回京城了，到時你和你的好皇上便成了喪家之犬，只能四處逃亡，也不知你們的腿腳夠不夠快，能苟活多久呢？”

    穆雲柏知道自己不會像她說的那樣慘，但還是忍不住設想了一下，覺得確實怪悲哀的，忍不住笑了。

    “我就是逃亡，也一定會帶上你，到時候死也死在一起。”

    “休想！”蘇敏憤怒地叱道，“我纔不會跟你這種人一起死！”

    “這可由不得你，”穆雲柏索性就把自己這個奸角唱到底，“別忘了，你可是我的囚犯。”

    蘇敏怒極，立刻揮拳而上，一下就把穆雲柏錘倒在地。

    穆雲柏悶哼了一聲，撐著地板艱難起身，嚐到嘴裏一陣腥甜，反而笑得更開。

    “甚好，你肯對我動手，說明對我還是有些感情的，敏兒，或許將來有一天，咱們還能做回夫妻。”

    “呸！誰對你還有感情？我只恨不得立刻殺了你，將你扔出去喂狗！”蘇敏一張臉漲得通紅，幾乎是嘶吼著出聲的。

    她的視線像是兩把利刃，狠狠地刺在穆雲柏身上，彷彿要將他千刀萬剮。

    穆雲柏知道，她是真的很恨自己，如果有條件，或許她真的會殺了他。

    想到這裏，目光微微一暗，笑容裡添了幾分苦澀。

    “你會改變心意的。”

    “不會！”

    “一定會。”

    穆雲柏堅定地看著蘇敏，臉上沒有了笑意，每一個字，都十分有力：“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苦心。”

    蘇敏冷笑：“苦心？原來你還有心呢？”

    “我不跟你爭辯了，你好好保重吧，過陣子我再來看你。”穆雲柏擔心自己再待下去，會忍不住把真相透露出來，還是儘快離開得好。

    他一步步走遠，蘇敏始終沒有轉過頭來看一眼。

    兩日後，沈鈺下令處斬張尚全家一百零四口人，引起極大的轟動。

    小半個月後，訊息傳到玉林關，沈遲又特地讓人將其帶給還被關押著的張尚。

    張尚得知此事，當場便氣得吐血，昏死過去，之後他便一直叫嚷著，要沈遲殺了他，說他活著已經沒什麼意思。

    現在還不是殺他的時候，因為那幫投降過來的將士一旦得知張尚被處死，肯定會恐慌，指不定鬧出什麼事來，爲了穩住軍心，沈遲只有先留著他。

    又是半個月後，沈遲舉兵繼續南下，佔領一路的大小縣城，直逼京城。

    大軍勢如破竹，幾乎沒遇上過什麼阻礙，只用了不到一個月，就抵達京城外百里處。

    而這時候，京城的十幾扇大門早已緊閉，四周都是守軍，嚴陣以待，大有要決一死戰的架勢。

    沈遲沒有急著發動進攻，而是先令大軍駐紮，觀望形勢，並且派出使者去跟守軍各部的將領交涉，希望能說動他們歸順。

    然而，忙活一場下來，那些將領卻是一個也沒被說動。

    付倫等部將很是不滿，認為那些人不知好歹，就該狠狠地教訓一頓。

    “王爺，既然沒人願意投降，那也不必跟他們客氣，直接開打便是。”

    “是啊，把他們打疼了，他們就知道怕了，肯定會乖乖投降。”

    沈遲卻搖了搖頭，說：“京城可是全天下最堅固最難打的一座城池，且朝廷準備充分，守軍又全是精兵，這一路來遇到的軍隊完全不能與之相提並論，想打下來，可得費好大一番功夫，我軍的傷亡肯定不會小。”

    一個將領說道：“那怕什麼？不是有四臺大炮嗎？直接轟他們不就成了？”

    “直接轟怎麼行？城裏的建築不要了？百姓也不要了？”沈遲一下就怒了，覺得這人說話簡直不過腦子。

    那將領羞愧地低下頭去，不敢說話了。

    付倫開口道：“京城不同於玉林關，裡面住著幾十萬百姓，用炮一轟，肯定會傷及無辜，到時就算把城池打下來了，也必定民怨沸騰，這對定王是不利的。”

    沈遲緩了緩神色，說：“這也正是本王要跟你們說的，能不正面進攻，則不正面進攻，儘量減少兩邊的傷亡，炮不能用，手雷和槍一樣也不能用，誰要是擅做主張，可別怪本王用軍規處置！”

    手雷和槍又是什麼？韋將軍等降將完全不懂，只能跟著其他人應諾。

    散會後，沈遲叫來趙強，吩咐他去跟城裏的自己人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