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將軍呢？怎麼還不來？”

    信國公回道：“他昨晚遇刺了，現在還沒脫離生命危險呢，老太師不知道？”

    “有這樣的事？”馮老太師震驚歸震驚，卻並不覺得可惜，反而認為王茂倒下得正是時候。

    王茂一直反對北疆用兵，想說服他很難，現在他倒下了，就不必費工夫了。

    “是什麼人乾的？”

    張尚搶先道：“還沒查清，刺客跑得快，一點痕跡也沒留下，這要查恐怕是難了。”

    聽到這裏，三人裝模作樣地嘆了幾聲。

    “不知老太師深夜叫我們前來，所為何事？”信國公迫不及待地問。

    馮老太師笑著說：“是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跟二位說。”

    對面兩人奇道：“哦？什麼天大的喜事？”

    “據可靠訊息，定王已經病入膏肓，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什麼？”

    張尚和信國公相視了一眼，甚為驚訝。

    “老太師怎麼確定這訊息真的可靠？”信國公持懷疑態度。

    馮老太師篤定道：“因為我在定王的帳下安插了自己人，而且還是一位將領，他親眼看到定王臥病在床，奄奄一息的模樣，這次絕不可能有錯。”

    他一向是個謹慎的人，不會輕易下結論，可如果他都這麼說，那說明確實已經有十成把握。

    張尚激動道：“既然如此，那咱們是不是該抓住這個時機，攻打北疆？”

    “對啊，這個時候北疆大營肯定軍心大亂，咱們揮師北上，定能一舉功成！”信國公也是這個意思。

    馮老太師看他們不用自己勸，就自己提出了攻打北疆，心中甚慰，幸虧王茂不在！

    “老夫也是這麼想的，所以請兩位來商量，看是不是去找皇上請示？”

    雖說皇上肯定會同意，且不同意也沒事，決定權在他們手裏，但樣子還是要做一下的。

    信國公假惺惺地說：“王將軍還昏迷著，要不要等他醒了，再問問他的意見？他畢竟也是咱們的盟友，且還握著兵權呢。”

    張尚冷笑不語，這裏又沒別人，何必演這個戲？

    馮老太師假意附和道：“老夫也想問問他，但他還不知何時能醒，機不可失，這事片刻也不好耽擱，我看還是先去稟報皇上的好，而且王將軍一直支援攻打北疆，肯定會同意。”

    “太師說得對，等王將軍醒了，咱們通知他一聲便是。”張尚如是說道，心裏卻想，王茂最好別醒來，不然還得再派人去殺一次，未免麻煩。

    三人說定之後，連夜進宮面見沈鈺。

    沈鈺聽說他們是來商量出兵北疆的事，立刻精神大振，兩眼一亮，道：“之前幾位一直不同意出兵，怎麼突然就改變主意了？”

    張尚回道：“因為現在已經確定，定王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是嗎？”沈鈺興奮萬分，險些沒有控制住情緒，“既如此，那事不宜遲，朕這就擬旨，派兵出征。”

    “只是，幾位認為，此次北征，應當出動多少兵力？”

    馮老太師說：“保守估計，應該要十萬人馬。”

    “十萬？”沈鈺覺得少了，“北疆可是有十五萬人，且正如你們說，還都是精兵，十萬兵馬會不會太少？”

    信國公笑了笑，回道：“臣以為十萬已經足夠，北疆大營的兵確實勇猛，可那也得是在定王的指揮下，現在定王這個主心骨倒下了，那就是一盤散沙，成不了氣候。”

    沈鈺一時拿不定主意，只好將目光投向張尚。

    “外祖父怎麼不說話？”

    張尚看了看馮老師和信國公二人，說：“臣覺得十萬兵馬可能不太夠，可以再加五萬，以防不測。”

    “那就依張大人所言吧，如此勝算更大，能夠早一些收回北疆。”

    馮老太師發話，信國公自然不好再多言，也點了點頭。

    沈鈺欣然道：“既然幾位都同意，那朕就擬旨了？”

    “臣等謹遵皇上之命。”

    下旨北征的第二日，王茂由於傷得太重，沒能挺過去，死在了這場刺殺當中，他死後，兵權落到張尚手裏，張尚直接揮兵十五萬，親自率領著，開往北疆。

    大軍尚未到定州地界，沈遲便收到了訊息，召了付倫過來，讓他安撫好軍心，等待朝廷大軍的到來。

    一個多月後，張尚的大軍抵達距離阪陽城不到五十里處，派出使者去到北疆大營勸降。

    沈遲已然回到軍中，聽說有使者前來，索性親自出去接見。

    見他居然好好地出現在軍營，使者瞬間懵了。

    不是說定王已經病入膏肓，快死了嗎？可這怎麼看著一點事也沒有？

    “怎麼了，見到本王就這麼震驚？”

    使者緩了緩，說：“卑臣來的時候聽說王爺病重，已經起不來床，所以……”

    “本王確實病了一陣，不過最近好多了，”沈遲緩步走到案前坐下，“只是沒想到，本王這病剛好，就收到張大人領兵來攻打北疆的訊息，本王實在是搞不懂，我究竟做了什麼，令朝廷以為我要謀反，還要派兵來打我？”

    朝廷出兵自然也要師出有名，而沈鈺打著的名義，就是沈遲私通北荻，意圖謀反。

    事已至此，這場仗硬著頭皮也得打下去了，於是使者挺了挺脊背，擺開架子，質問道：“王爺曾給北荻百姓提供物資，助他們過冬，是不是有這麼回事？”

    沈遲淡然道：“有又如何？本王心善，看那些難民可憐，給予一些幫助，有何不可？”

    “當然不可！北荻是本朝的宿敵，你把物資給敵人，就是背叛朝廷，背叛皇上！”使者說話鏗鏘有力，口頭上已經聲討起沈遲來。

    “我再問王爺，你是不是已經放了一批北荻人入關？”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有臉來質問本王？”沈遲瞬間變臉，一聲令下，“來人，將此人拖出去斬了！”

    使者沒想到他會突然變臉，登時大驚失色，“兩軍交戰不斬來使，王爺不可以殺我！”

    沈遲冷笑：“什麼兩軍交戰？分明是張尚陷害本王，欲奪我兵權，肆意發動內戰，本王可還沒有出兵！”

    “這北征朝廷的意思，是皇上親自下的令，張大人不過是領兵從命而已。”使者以為把皇帝搬出來，定王就會有所忌憚。

    然而沈遲更惱了：“一派胡言！我與皇上情同手足，向來和睦，皇上絕不可能派兵來打我，定是張尚和他那幾個同夥在皇上面前進讒言，誣陷於我，皇上被矇蔽了，纔會出兵，本王要回京城，向皇上解釋，順便清君側除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