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下來後，沈鈺來到西宮，張太后這裏，將今日的事添油加醋說給她聽。

    “那三個人也就罷了，為什麼連外祖父也不跟朕一條心，反而要與他們一起來為難我？母后，您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張太后嘆了口氣，說：“如今是他們四個人共同掌權，不是你外祖父一個人說了算的，她就是想護著你，另外三人也不會答應，倘若他執意維護你，只會遭到針對，到那時候，他恐怕連自己都保不住。”

    “母后這話未免有些危人聳聽吧？在四個人裡，外祖父的權勢是最大的，他要想壓制其他三個人，難道還不容易？”沈鈺覺得，張太后似乎也更偏向於她的孃家，而不是他這個兒子，心中很是氣憤。

    “單論個人，當然他權勢最大，可要是另外三個合起夥來對付他，他就很難應付了。”張太后拉著他坐過來，慢慢地跟他說。

    “慢慢來，不要著急，你現在怎麼說也是一國之君，儘管目前還沒有全部掌權，但將來有一天，權力會回到你手裏。”

    “將來是什麼時候？”沈鈺冷笑，他堂堂皇帝，居然還要受制於人，天天看別人的臉色！

    “難道母后您也不幫我了嗎？”

    張太后一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思忖半晌，才說：“母后怎麼會不幫你？只是現在我也幫不了！就說蘇太后吧，我想殺她都殺不成，就因為馮老太師他們不準。”

    “難道您就不惱恨？”沈鈺還是不死心，想請她出麵，去勸勸張尚，希望權力能早一天回到自己手裏。

    “惱恨又有什麼用？還不如先忍著，等到把他們都熬死了，咱們再考慮奪權，那也不晚。”張太后這兩年脾氣收斂了很多，已經不像從前那樣暴躁，容易情緒失控。

    可是這在沈鈺看來，她不是脾氣變了，二是心變了。

    如果換了是以前，張太后肯定會不遺餘力地幫他，堅定地站在他這邊。

    “既然母后這麼說，那我也不必浪費口舌了。”沈鈺起身就往外走，“兒臣回去了。”

    因為有馮老太師他們壓著，沈鈺沒有對廣陵侯的密信做出回覆，廣陵侯父子等了半個多月，也沒收到他的密信，知道這次的計劃失敗，十分氣憤。

    “皇上為什麼一點反應也沒有？難道他還怕了定王不成？連他要造反也不管了？”

    廣陵侯也正詫異，弄不清朝廷那邊究竟怎麼回事，“先等著吧，興許皇上只是還在考慮。”

    “這種事需要考慮這麼久？”莫天賜覺得不對勁，“該不會，咱們的謊言被識破了吧？”

    “希望不是，倘若如此，只怕咱們連皇上也給得罪了，往後咱們的處境將會更加艱難。”廣陵侯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於是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再寫一封密信送到京城去，向沈鈺探探口風。

    沈鈺原本已不想搭理他，不料他還不依不饒，便也回了封信，質問他那個訊息的真假。

    廣陵侯以為謊言已經被戳破，嚇得連忙承認誣告的事實，並請求饒恕。

    “沒一個靠譜的！”沈鈺將密信撕碎，有想殺人的衝動，隨後，他又回了一封信，警告廣陵侯安分守己，繼續密切監視定王，往後不得再以假訊息來糊弄他。

    廣陵侯看他不準備追究，這才鬆了口氣。

    轉眼又到了來年春天，北疆已經兵強馬壯。

    沈遲做好萬全的準備，終於有精力南顧，能騰出手來擴張領地。

    “要打朝廷，還得有個充足的理由，不然這個造反的帽子扣下來，只怕會影響王爺一生，乃至以後千秋萬代的名聲。”莫文勤如是說道。

    他的身體已然好了很多，無需再天天吃藥，常常鍼灸，整個人的精氣神看上去都跟以往大有不同。

    一旁的沈秧點頭表示贊同：“是啊，倘若師出無名，不說朝廷那些人會給你安上造反的罪名，天下的百姓也會有異議，另一個就是軍中十幾萬人不好動員，士氣會受影響。”

    沈遲坐在上首，認真地聽著，一時沒有表態。

    沉吟片刻，看向正在走神的楚紫楠。

    “王妃，你怎麼看？”

    “我？”楚紫楠回過神來，笑了笑，“這是你們的事，我就不摻和了。”

    她本就對這些不感興趣，加上沈遲現在身邊有人相助，壓根也用不著她，她也就懶得動腦筋。

    “不過我覺得，他們倆說的對。”

    沈遲發現她最近老是走神，心不在焉的，也不知是個什麼緣故，有點擔心。

    “要師出有名，那還得好好想個法子，你們現在可有什麼計策沒有？”

    沈秧和莫文勤都搖了搖頭。

    “那先這樣吧，你們都先回去，本王好好想想。”沈遲擺擺手。

    兩人隨即起身告辭，離開了驛館。

    沈遲看向楚紫楠，蹙眉問道：“你怎麼了，這幾天一直心不在焉。”

    “我沒有啊，只是最近沒有睡好，精神不佳。”楚紫楠避開他的目光，“我去看看長嬴。”

    “你……”沈遲還沒來得及再問，人已經出去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

    既然楚紫楠不肯說，那他只有私下去詢問紅月。

    紅月被他一問，有些愣：“我沒發現王妃有什麼反常的啊，不是跟往常一樣麼？”

    看樣子她也是不知道內情了。

    沈遲沒辦法，只好再去問楚紫楠本人。

    晚上睡前，楚紫楠被沈遲纏住。

    “幹什麼？我要睡了，別瞎折騰行不行？”

    “瞎折騰？”沈遲一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什麼意思，“你誤會了，我沒想把你怎麼樣，只是想問問，你這兩天到底怎麼回事。”

    楚紫楠用手抵住他的胸膛，推了推，“那你還不起來？”

    沈遲親了親她的唇角，坐起身來。

    “老實交代吧，不然今晚上別想睡。”

    “你怎麼這樣？”楚紫楠瞪圓眼睛，做出一副要生氣的樣子，“我就要睡覺！”

    “真是欠收拾，”沈遲眼疾手快握住她的手腕按向牀板，再次將她壓住，“再不交代，我就真的要做些什麼了。”

    楚紫楠被他壓制，動彈不得，只能拿眼睛瞪他，表達憤怒。

    “放開我。”

    沈遲低頭在她緋紅的面頰落下細密的吻，聲音低沉，“你說了我就放開。”

    “你……”楚紫楠實在經不住他這樣纏人，很快敗下陣來。

    “我說還不行？你先起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