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紫煙驚到失語，渾身都涼透了，四肢止不住地打顫。

    手槍是手術開始前，楚紫楠交給和陽公主的，目的就是為在發生現在這種突發狀況時，能應付過去。

    “把楚紫煙給我拖下去關起來，等太后醒了再行處置！”

    “公主，你會後悔的！”楚紫煙看出對方目前不好殺自己，便膽子又大了起來。

    “你以為太后還能醒過來嗎？落到楚紫煙手裏，她只有死路一條！”

    “帶下去！”

    和陽公主怒不可遏，因為走不開身，這纔沒有親自出手教訓。

    很快，楚紫煙被拖走了，大廳的門也再次被關上。

    “怎麼樣？這個手術，還要多久才做完？”和陽公主有點怕血，所以若非必要，儘量不往那邊看。

    楚紫楠戴著口罩，抬臂擦了擦額上的汗，皺眉道：“至少還要兩個時辰，目前進展還算順利，不論如何，你要幫我擋住。”

    “好。”

    這會兒，訊息已經傳到宮裏，皇帝得知之後，扔下手邊的政務，急急忙忙出了宮。

    而沈遲也在收到訊息後從王府趕過來，兩人一前一後抵達公主府。

    護衛稟報道：“皇上，太后突發舊疾，楚大小姐正在裡面搶救。”

    “楚紫楠搶救？”皇帝睜圓眼睛不敢相信，“胡鬧嗎這不是？她自己腦子都不好使，還能救人？你們也不阻止，一群飯桶！”

    說罷，又要破門。

    “皇上且慢！”沈遲急忙喊話，“楚紫楠醫術十分了得，臣相信有她在，太后定然會轉危為安。”

    皇帝覺得荒謬：“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楚紫楠根本就不會醫，怎麼救人？”

    “不，她會醫，而且醫術精湛，臣這段時間一直在接受她的治療，已經初步取得效果。”

    沈遲原本不想讓外人知道自己治病的事，打算等病痊癒，毒也解了，可以自由行走了再說。

    可眼下這個情形，他不得不出來為楚紫楠作證撐腰。

    “你是說真的？”皇帝眼裏充滿驚異，上下打量他，觀他氣色，似乎確實較之從前要好了些。

    沈遲語氣堅定道：“臣斷不敢撒謊。”

    “皇上，他說的根本不是真話！”受了傷的沈盈又突然冒頭，“我們同住在端王府，要是楚紫楠給他治病，我怎麼沒聽說？”

    “我倒是經常看到楚紫楠來找他，他們有說有笑的，舉止十分親密！”

    皇帝心中的懷疑立刻飆升，滿目厲色瞪向沈遲。

    “你在欺騙朕？”

    “皇上明鑑，臣所言句句屬實，反倒是沈盈，之前就在您面前撒謊，誣陷過楚紫楠，她和楚紫楠有過節，此時趁亂故技重施的意圖再明顯不過！”沈遲絲毫不慌，條理清晰地解釋道。

    “你胡說，我……”

    “臣願以性命為楚紫楠擔保，請皇上稍安勿躁，再等一陣。”

    皇帝聽他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也就決定信他一回。

    橫豎太后已經在裡面這麼長時間，即便要救，現在恐怕也晚了。

    “好，那就再等等。”

    眼看著到了下午，賓客們等待得越來越不耐煩，但又都不敢表現出來，只能默默地陪著皇帝等待。

    終於，在太陽下山之時，大廳的門開啟，和陽公主走了出來。

    “太后怎麼樣？”

    “回父皇，皇祖母還在昏睡當中，不過情況暫時穩定下來了。”和陽公主神色疲倦地答道。

    接著，叫了幾個人進去，吩咐他們小心地把太后抬到後院客房去。

    楚紫楠也跟隨而去，安頓好後，她把自己沾血的外衣脫了，換上丫鬟拿來的乾淨衣物，這纔來大廳面見皇帝。

    見沈遲也還在，朝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他在皇帝面前為她擔保時說的話，她都聽到了。

    沈遲未發一言，淡然端起杯子，低頭喝茶。

    “你搶救太后的過程，和陽大致跟朕講了一下，”皇帝此時看著楚紫楠的眼神裡，比往日多了幾分欣賞，“朕很好奇，開刀這種治療手法，你是從哪裏學來的？”

    楚紫楠就知道他要這樣問的，心裏已想好答覆：“是從我母親留下的醫書上學的，而且這也不是什麼稀奇的治療之法，還有的大夫醫術高超，可以給人開顱治療頭疼病呢，只是很遺憾，我目前沒到這個境界。”

    開顱？皇帝心下一驚，是真有這麼厲害的大夫，還是這丫頭糊弄他的？

    “那這麼說來，你的醫術也是承自你母親了？”

    “是的。”楚紫楠點頭，“我自從腦子清醒後，就開始翻看母親留下的幾本醫書，可能是有這方面的天賦，竟然一學就會。”

    “那你學得也太快了點，這不過才一個多月而已。”皇帝還是不太信，甚至懷疑她以前的傻會不會是裝出來的。

    楚紫楠笑道：“多虧我娘在天上保佑，讓我清醒過來，又繼承她的才能。”

    皇帝繼續表示懷疑：“朕倒是不曾聽說，你母親醫術很好。”

    “她生前很低調，不會輕易展示醫術，因此沒什麼人知道。”

    “是嗎？”

    這時，沈遲插言說：“臣有幸曾翻閱見過那幾本醫書，確實並非一般人能寫出來的。”

    “那能否拿來給朕一看？”

    “不行，母親去世時有遺言，除了自己的病人之外，不得將醫書給任何人看，皇上是個明事理之人，應當不會為難我吧？”

    楚紫楠鎮定地與皇帝對視，顯得格外坦蕩。

    皇帝當然不好勉強她，畢竟她纔剛救了太后，立下大功。

    “好吧，朕就不看了。”

    就在以為可以走了的時候，皇帝突然又問：“對了，你今天使的是什麼暗器？”

    “暗器？”楚紫楠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指的是手槍。

    “我並非有意傷人，只是當時情勢危急，不得不採取行動，不過我到底是製造了混亂，確實有罪，請皇上責罰。”

    皇帝原本想訓斥她兩句來著，可看她認錯認得這般乾脆而誠懇，反而不好多加責備了。

    “你也是爲了太后，這次朕就不責罰了，下不為例。”

    “多謝皇上。”

    “你還沒回答朕的問題。”

    沈遲再次插嘴：“回皇上，是手槍，臣近日閒著沒事搗鼓的，本意是給她拿著防身，想不到她竟拿來鬧事了。”

    楚紫楠飛快地朝他那邊一瞥，心中溫暖。

    這傢伙今天體貼得不行啊！

    若說暗器是她製造出來的，皇帝肯定不信，到時必定又問個沒完。

    “朕就說嘛，她一個姑娘家，怎麼會有那樣精妙的暗器？”皇帝思索片刻，又說：“拿給朕過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