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收他進軍營
壽王則愈發鎮定且得意,慢吞吞地說:“污衊?那你敢跟本王去縣令面前對質否?”
莫天賜一噎,攥起的拳頭微微打著顫。
現在的縣令已經不是之前那個糊塗蛋,這位是曹知州去年年底派過來的代理縣令,清廉剛正,還有點一根筋,如果這些罪證落到他手裏,他肯定會死咬著不放。
他能進大牢對沈秧用刑,也是避開他,買通了大牢裡的衙差。
“怎麼,不敢麼?”壽王自知這下是拿住了他的命脈,十分快意,“既然不敢,那就放了我兒子!”
莫天賜惱恨道:“你有什麼資格對我下命令?”
壽王懶得跟他逞口舌之快,只是提步就往外走,“不肯聽命令也行,本王這就去找縣令,大不了咱們弄個魚死網破!”
“站住!”莫天賜終究是賭不起,急忙將他叫住。
他忍了幾忍,轉過身面對壽王,壓下怒火道:“沈秧我可以放,但是這些罪證,你必須交給我。”
壽王頷首:“給你沒問題,但本王要先看著我兒從大牢裡出來,並且確定他性命無礙。”
說完,他便轉身走了。
莫天賜沒辦法,只好去找縣令,說是他弄錯了,殺害他母親和妹妹的兇手另有其人,並非沈秧。
縣令奇道:“是嗎?可下官先前提審過沈秧,他親口認了罪了。”
“那是他因為某些緣故,有意尋死,他沒說真話。”莫天賜咬著牙說,居然要親手將仇人撈出來,真是莫大的恥辱!
“這樣……”縣令現在手裏並沒有沈秧殺人的證據,全憑的是莫天賜的指證和沈秧的供認而將人收押。
但如果莫天賜撤回指證,維護沈秧的話,即便他本人依然堅持自己是兇手,也不好再把他扣在牢裡。
“那好吧,下官這就下令放人。”
沈秧仍然在昏迷當中,莫天賜把他接出來後,還得把他送到醫館去醫治,等到處理了傷,情況穩定下來,才送到壽王那裏。
壽王看到兒子睡得安寧,氣息還算平穩,總算放了心。
“現在該把東西給我了吧?”莫天賜朝他伸手,那語氣狂得很,全然沒有跟一個長輩說話的樣子。
不過,既然先前答應過給他,壽王也不好食言,便將一沓罪證掏出來,扔過去。
“趕緊滾,別再讓本王看到你!”
莫天賜撿起散落的紙張,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哼著離去。
翌日,壽王帶著沈秧回了王府。
又過了五六日,沈秧傷勢大好,他又薅著他來到阪陽城驛館,向沈遲致謝。
“賢侄,這次要不是你出手相救,這死小子一準死在大牢裡了,十一叔這廂以茶代酒,向你致以誠摯的謝意。”
說著,瞪向沈秧,“還不快給你堂兄敬茶?跟塊木頭似的!”
沈秧遂起身過去,倒了杯茶,敬給沈遲。
“多謝定王救我一命,大恩大德沈秧沒齒難忘。”
他整個人無精打采的,說話也沒中氣,還透著股不耐煩,顯然並不為這次的死裏逃生而高興。
沈遲擺了擺手,說:“不必如此,你現在既然出來了,那以後就好好做人,別再惹是生非。”
“是。”沈秧靜靜地答了一句,無波無瀾,整個人看上去就彷彿一潭死水。
他父親道:“賢侄,這小子在家中無所事事的,總愛胡思亂想,叫人操心,叔父想著,要不然你就收他進軍營,讓他去歷練歷練,如何?”
“進軍營?”沈遲倒沒想到,他能提出這樣的請求。
“只做一名普通士卒便行,你也不必格外照顧他,別人如何,他就如何。”壽王之所以要把兒子扔進軍營,是擔心廣陵侯父子會來報復。
廣陵侯勢力大得很,想向瀋陽下黑手並不難,但到了軍中,他就沒辦法了。
“算是叔父再求你一回,可好麼?”
沈遲此時自也想明白了他的用意,而且這並不是什麼難事,答應也無妨。
“如果他真願意去,那當然沒問題。”
壽王大喜,笑吟吟道:“多謝賢侄了!”
一旁的沈秧將眉頭一皺,想說什麼,被壽王兩眼一瞪:“還不快謝過你堂兄?”
沈秧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最後只得道謝。
又聊了一陣,壽王父子便離開了驛館。
可沈遲纔回到後院不多時,沈秧又偷偷折返了回來,說要見他。
“方纔看他就不情願,想必是來說,他不願進軍營的。”
楚紫楠將兒子遞給丫鬟抱著,讓她們進屋去,隨即說道:“他多半是放不下莫姑娘。”
說話間,沈秧就由小廝帶著進了院子。
行過禮後,他開口便說:“王爺,我不願去軍中,適才因我父王在,有些話不方便說,所以私下回來與你說一聲。”
沈遲淡淡道:“雖說你現在是逃出了廣陵侯父子的手掌心,但他們不會放過你的,之後肯定會不斷地去找你麻煩,這一點你應該清楚吧?”
沈秧點頭點得十分自然,“我知道。”
“知道你還感情用事?”楚紫楠本來沒打算說他,但一個沒忍住,還是開了口,“你以為你現在這樣一直守著莫姑娘,有什麼用處嗎?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可我想在她剩餘的這點時間裏,好好地陪著她。”沈秧臉上流露出一抹悲色。
楚紫楠嘆道:“莫姑娘現在看著確實像是快不行了,但她未必就真的好不了了。”
“王妃是說,她的病還能治?”沈秧眼裏燃起一簇火苗。
“有機會治。”楚紫楠的回答有所保留,“但是如果她知道你為她殺了陳氏母女,還被廣陵侯父子追殺,必定大受刺激,那時可就說不準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兒她總會知道的。”
“這……”沈秧似乎在此之前並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楚紫楠又說:“你要真是為莫姑娘好,那就該好生保重自己,別讓她操心,她現在已經承受不起打擊了,另外,你也不能只顧自己,還得為你父母想想,他們就你這一個兒子,你要是沒了,讓他們怎麼活?”
沈秧聽完這些話,終於猶豫起來。
是啊,之前他只想著,月盈走了,自己在這世上活著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先去地府等著她,與她到地下團圓。
可他沒有站在月盈的角度看問題,更沒有想過父王和母妃,他只想著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