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沈遲讓楚紫楠躺在自己腿上，又拿來厚實的褥子給她蓋著。

    靜靜地注視著她恬靜的睡顏，他感到心裏滿滿當當的，前所未有的滿足。

    回到阪陽城，馬車於驛館門前停住，楚紫楠早已醒了，準備起身。

    結果先一步被沈遲打橫抱起，下了車，之後又一路往館內走。

    “幹嘛這樣，我又不是沒腿。”

    “知道你有腿，會自己走，但我就是樂意抱著你走。”沈遲還很有興致地故意將她掂了掂，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你收斂一下行不行？這麼多人看著呢。”楚紫楠見所過之處，大家都往這邊看，羞得臉發熱。

    沈遲抱著她往寢院裏走，“收斂什麼？高興的事不就應該跟人分享麼？”

    進臥房後，珍而重之地將人放在床上，解去兩人身上厚重的氅衣，側躺過去，低頭輕啄她的唇。

    屋裏暖洋洋，靜悄悄的，兩人就這麼呆著，格外舒適溫馨。

    楚紫楠環住沈遲的脖頸，酸溜溜地問：“就這麼高興？”

    “高興。”沈遲輕撫她的小腹，唇角輕揚，“我高興，是因為這孩子是你和我兩個人的，並非因他是我的骨肉，你明白嗎？”

    他這麼說，楚紫楠心裏就舒坦多了。

    沈遲輕刮她小巧的鼻頭，黑眸裡藏著無限的寵溺與溫柔，“還說我愛吃醋，我看呀，你纔是個醋精。”

    楚紫楠也覺得，吃自己孩子的醋是不應該，但看到沈遲爲了這孩子激動成這樣，就難免心生感慨。

    “我見過很多男人都把女人當做生育的工具，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這類人的其中一個？”

    “原來你這麼懷疑我？”沈遲懲罰性地在她的渾圓上捏了一把，哭笑不得，“我要只是想找個生育工具，何必在你身上費那麼多心思，讓你答應嫁給我？”

    “是了，定王殿下何等貴人？只要你願意，有的是女人願意為你生孩子，哪裏輪得到我？”楚紫楠這話雖然說得像是揶揄，心裏卻是歡喜的。

    現在再回想他們一路走到今時今日的點點滴滴，只覺一切都還是昨日才發生過的一般。

    沈遲抵住她的額頭，柔聲說：“說起來，我應該感謝你母親，如果不是她留下那本《百毒錄》，我當初也不會主動去找你，或許也就沒有後麵的事了。”

    “話也不能這麼說，你不找我，我會去找你。”楚紫楠當初想找一個靠山，必要的時候能給自己撐撐腰，而沈遲身上正好有傷有病，擁有她用治病作交換的條件。

    聽了她的話，沈遲禁不住感嘆：“看來我雙腿殘廢五年，也不全是厄運。”

    兩人廝磨溫存了一陣子，讓人去廚房傳來了飯菜一起吃。

    吃完後，沈遲出去一趟，親自找到曹知州，讓他著手徹查洪福堂賣假藥的案子，要求他儘快稟報結果。

    自己治下出了這種事，曹知州自然不敢怠慢，立刻去辦。

    他的效率可謂相當之高，只用了兩天便調查得清清楚楚，並帶著官差將洪福堂以及所有分鋪都查封。

    “洪福堂賣假藥，去年就有人來衙門告發，但因下面的人瞞報，下官竟然絲毫不知，下官失職，請定王降罪。”曹知州伏在地上請罪。

    “這麼大的事都敢瞞報，看來你的衙門也該整頓整頓了。”沈遲沒給他好臉色，若不是楚紫楠事先求了情，他非得撤了他，再向朝廷狠狠參他一本不可！

    曹知州連連應聲：“是，下官回去就整肅衙門上下。”

    沈遲一邊翻看他遞上來的查抄洪福堂的明細，一邊琢磨如何處置這些資產。

    “抄上來的錢財物件等，先放入衙門公庫吧，可用於日後救濟百姓。”

    “是。”曹知州知道自己今日是逃過一劫了，長長地出了口氣。

    過得片刻，沈遲忽然問起名單上的那幾個貪官。

    “除了陳莽之外，定州地方官貪汙腐敗的可還有不少，相信王妃已經把罪證都給你看過了？”

    曹知州點頭：“下官看過了，等洪福堂諸事處理完畢，下官便會去將那幾個官捉拿歸衙，按罪論處。”

    沈遲總算滿意，“如此便好，本王這邊等著你的訊息，去吧。”

    “下官告退。”曹知州直起腰，站起還有些顫的雙腿，偷偷抹了把汗，退了出去。

    不多時，楚紫楠從屏風後拐出來，“看他嚇得那樣，臉都白了。”

    “你什麼時候躲到了後面，怎麼不出來？”沈遲拉她過來坐。

    楚紫楠含笑說：“有你跟他說就夠了，我跟著摻和什麼？定王出面，比我可威懾力大多了。”

    “對這些官員，不能給太好臉色的，不然他們以為你好說話，辦事也就懈怠了。”沈遲方纔就是有意威嚇那個姓曹的，要他記住教訓，往後能將手下的人約束好。

    “這種活兒我幹不來，還得你出馬。”楚紫楠不太贊同他的說法，可又沒覺得他就有錯，只是兩人的處事方式不同罷了，因此也不與他做爭辯。

    沈遲自也明白她的心思，識相地結束了這個話題。

    “明日我就要回軍營了。”

    “嗯，我知道。”楚紫楠聽他欲言又止，似有話要說，便笑了笑，“有話就說，何必吞吞吐吐的？”

    “我不在，這裏也沒人管得了你，”事實是，他就算在，往往也管不太了，“所以全靠你自覺，天氣日漸更冷，外面冰天雪地的，沒什麼必要的事，就不要老出去。”

    看她像是要反駁自己，緊跟著又說：“我不是要限制你的自由，是真的為你的身體著想，這地方冬天太冷，百姓都不敢輕易出門，我怕你凍著，另外，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多少也顧著點肚子裡這個。”

    沈遲以為楚紫楠多少會爭辯兩句，卻不料她這回倒乖巧得不像話，點頭應道：“我知道了。”

    “真的？”沈遲甚至懷疑她是在敷衍自己。

    楚紫楠噗嗤一笑，“在你眼裏，我是有多不知好歹，任性妄為？你的勸誡有道理，我都聽進去了的。”

    “聽得進去就好，”沈遲輕攏她這陣子清瘦些了的下巴，低頭覆上她溫軟的唇，“說話可要算話。”

    “嗯。”

    次日一早，天還沒亮，沈遲便起身穿衣，冒著寒風回了大營。

    楚紫楠暫時沒事可做，便在被窩裏賴著，快到午時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