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去了，你替我向她道聲喜。”

    穆雲柏跟上去，急切道：“可是我娘最近一直唸叨你，她肯定希望你去。”

    “我不能去。”蘇敏態度堅定地拒絕，“沒別的事了吧？走吧，我回了。”

    “敏兒，你……”穆雲柏的話沒說完，蘇敏就進了府裡。

    原本還以為用母親的誕辰為由，能讓她心軟一次呢。

    唉，又是一次失敗的談話。

    傍晚，定王府內院。

    沈遲坐在書房裏看幾封剛送來的密信，趙強敲門進來，神情凝重道：“王爺，查到了。”

    “什麼？”沈遲方纔出神，沒反應過來。

    “您中的這種毒，查到了。”趙強看著明亮燈火中，他蒼白的臉，“是一種叫做食骨香的慢性毒。”

    從沈遲懷疑有人害自己後，他就讓底下人往毒這方面去查，果真有了收穫。

    “食骨香？”沈遲閒暇時，也曾拿著阮氏留下的那本《百毒錄》翻看，並不記得上面有記錄過這種毒。

    “這種毒不曾聽說過。”

    趙強皺了皺眉，說：“這種毒極其罕見，相傳是將近一百年前，皇室中一位配毒高手所制，因為他曾用此毒謀害當時的皇帝，被秘密處死，這毒也就跟著他被永久封存了。”

    沈遲眉心一跳，嚯地起身，黑眸放出陣陣寒意。

    “也就是說，此乃皇室秘藥。”

    “不錯。”趙強頷首，“時間隔得太久，基本上已經沒人知道這種毒了，唯一能用它的，只可能是皇上。”

    皇室中有很多秘密，外人可能不清楚，但身為皇帝，肯定沒有不知的。

    趙強又說：“另外，這種毒不會致命，只會一次又一次地發作，反覆不斷地折磨人，時間長了，叫人生不如死。”

    如此說來，皇帝並非想殺沈遲，而是想控制他。

    想到這裏，沈遲慢慢地坐了回去，目光也愈發冰冷。

    “王爺，要不要請楚姑娘來看看？”

    “暫時不必。”既然是皇室秘藥，楚紫楠必然也沒見過，就算她來了，也無能為力，只能徒增擔憂而已。

    還是等他先見過皇帝，談了判再說。

    趙強自也不敢違背命令，只得默默退下。

    就在隔日，上完早朝，沈遲欲走時，皇帝派來把他叫到了御書房去。

    皇帝面帶笑意地看著他，問道：“定王你最近的氣色很差啊，是不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

    “皇上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沈遲站直身子，銳利的目光略帶壓迫性地直射在他身上。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皇帝面色驟冷，毫不掩飾對他的不滿。

    沈遲卻從容淡笑：“臣正等著皇上丟擲條件。”

    皇帝略微挑眉，冷笑：“你倒是一點也不廢話，沒錯，食骨香是朕命人給你下的，解藥也只有朕這裏纔有，朕的條件也很簡單，就是要你在朕百年之後，扶持小十三。”

    雖然十三皇子還沒被立為太子，但是朝中無人不知，他就是已定的儲君，沈遲自然不意外他這番話。

    “臣是皇上的臣下，皇上的命令，臣定當服從。”

    “要是沒這食骨香，你能服從嗎？”皇帝譏諷地笑，“別以為朕看不出來，打從老三死後，你就按捺不住野心，覬覦朕這皇位了。”

    沈遲也不再掩飾，坦然道：“誰不想榮登大寶呢？當年皇上也不是太子，可您不也日夜肖想皇位，還肖想成功了。”

    皇帝搭在座椅扶手上的五指驀地收緊，眸光凌厲，“信不信朕現在就殺了你？”

    “皇上殺了我，日後就沒人護持十三了，哪一日讓朝中權臣篡了位，您在天上，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橫豎兩人已經把話攤開來講，沈遲也就不必再裝客氣。

    “朕確實不會殺你，因為你還有用處，活著比死了強。”皇帝強自把胸腔裡亂竄的怒火按住。

    “食骨香的解藥沒有一次性的，你須每年服用一次，方能不毒發，若不服用解藥……那滋味你也嘗過了，相信不會想那樣生不如死地活著。”

    說著，便自行從懷裏取出一隻瓷瓶，放在案頭。

    “這是第一次的解藥。”

    沈遲上前拿了，淡定地拱手謝恩。

    皇帝又說：“朕將來有一日駕崩，會留下遺詔，封你為攝政王，蘇權以及丞相為另外兩位輔政大臣，協助你共同打理朝政，望你不要令朕失望。”

    “臣定當不辱使命。”沈遲微微躬下身去，斂住眼底的寒意。

    這是在交代後事，說明皇帝確實身體快不行了，此事汪成之前就向他報過，所以，他一點也不吃驚。

    “行了，具體的日後再慢慢議吧，你先下去。”

    沈遲帶上他給的解藥，從容地退了出去。

    出宮之後，將瓶中的一粒藥丸倒出，吞下肚去，抬頭望向天際，驀地嘆了口氣。

    千算萬算，竟沒能防住皇帝的算計……

    又是心不在焉的一天，楚紫楠好不容易熬完這一天，從太醫院出來，趁著天還沒黑，準備去一趟定王府。

    紅月勸道：“姑娘還是別去了吧，王爺要是得空，定會去找你的。”

    “我就怕他出了事，故意瞞我。”楚紫楠知道沈遲不會這麼久不來找她，就是再忙，他總該能抽出時間見她一面的。

    “對了，趙強有沒有跟你透露點什麼？”

    “沒，沒有。”紅月低頭躲開她的目光，“姑娘快上車吧。”

    楚紫楠一把拉住她，讓她看著自己，“不對，你知道的，趙強肯定跟你說過，你快告訴我！”

    紅月神色愈發慌亂起來，麵露難色道：“姑娘，王爺不准我們說的，我要是告訴你了，他之後不會饒了我。”

    “有我在，他不能把你怎麼樣，你快告訴我呀。”楚紫楠都快急死了，手上的勁越使越大，直把紅月的胳膊拽疼。

    紅月實在沒辦法，只好老實說了沈遲目前的情況。

    聽完之後，楚紫楠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自後頸沿著脊柱傾瀉而下，很快四肢百骸都涼透了。

    “姑娘，你彆着急，王爺暫時無有性命之憂，他……”

    “快，快去定王府！”楚紫楠匆忙登上馬車，恨不得長了雙翅膀，立刻飛到沈遲身邊去。

    “是。”紅月懷著忐忑的心情，揮鞭趕著馬車往王府而去。

    到了定王府，楚紫楠大步進去，直奔內院，李通等人攔都攔不住。

    沈遲此時已回府，正在書房處理政務，忽而聽到外面有人說話：“楚姑娘，王爺歇下了，你改日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