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在取笑我
足足走了小半個時辰,眼前才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什麼叫桃花源記,溫寧這會兒是切身體會到了。
如果有黃髮垂髫怡然自樂,而不是一群漢子手握長刀熱情上來招呼的話,就更完美了。
當然,這樣的景況倒也不差。
溫寧瞧著衚衕和這些漢子熱絡地談天說地,當然少不了被人問起他們幾個人的身份,柳山將他們的事蹟大肆鼓吹了一通,土匪們看過來的眼神便是尊敬居多了。
這裏的房子都是自己建的,有的人帶了零星幾個親眷,便多分配一個房間,其餘的都是糙漢子,大多數是幾個人擠一個房間,就這樣,大幾百號人硬生生在這座山裏活了下來。
地裏的作物是他們自己種的,自給自足雖然不夠,但是劫富之餘還是能作為補貼之用。若是不看到處隨意丟棄的兵器,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這兒是個桃花源呢。
羅成在他們四個人中長得最接地氣,本身也不是什麼寡言少語的人,很快就和這兒的人打成了一片。瀟瀟雖然沒那麼怕了,但還是不敢和羅成一塊兒進男人堆裡,便期期艾艾地跑來了溫寧這兒。
衚衕瞧著這三個人,怎麼看怎麼像一家三口,大手一揮索性給溫寧他們安排了一個院子,旁人也沒有意見。
這種神仙似的人物,若是和他們住在一起,反而容易拘謹起來了。
溫寧和蕭宴卿都沒什麼意見,但住了人家的地盤,溫寧還是從兜裡把剩下的大半銀子掏了出來交給衚衕。
衚衕傻了眼,接過銀子,喃喃道:“溫姑娘,沒想到你這麼有錢?那怎麼也……”
怎麼也落草為寇了?
溫寧笑了笑:“我樂意呀,這些銀子就算是咱們四個吃住的費用,若是有多權當是給寨子的,畢竟以後算是寨子的人了,我不會武功,出點錢還是沒問題的。”
她之前特意問了廉豐毅自己到底有多少錢可以揮霍,廉豐毅只說不夠找他要就是,看來自己身上這點銀子還只是冰山一角。也不知道她那早逝的孃親到底給她留了多少嫁妝,真是太感動了。
衚衕纔是感動得熱淚盈眶。寨
子養這麼多人其實並沒有什麼多餘的錢,保護自己足夠若是要幹些別的難免有些捉襟見肘。
事實上溫寧拿出來的這些銀子已經足夠在揚州城的繁華地段買一個宅子還有餘了,更別說他們寨子裡分配下來的一個小破院子。
在流風寨高層眼裏,溫寧完全成了個不知世事險惡但是很有錢的小姑娘,兩人背後的身份神秘莫測但絕對不簡單,什麼樣奇葩的猜測都出來了。
不管怎麼說,衚衕現在看溫寧的眼神,簡直就像在看金主一樣。
這可是他們流風寨的財神啊!
“溫姑娘,我也不和你推辭了,寨子裡確實需要銀子,這銀子我就收下了,往後您若是有什麼吩咐儘管說,我衚衕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溫寧擺了擺手:“沒事,若是不夠再問我要。”
她身上剩下的沒多少了,還得讓廉豐毅再拿些來才行。
“對了,我看寨子裡沒什麼孩子,你讓人採買的時候,也給瀟瀟買幾件衣裳吧。”溫寧看了眼懷裏灰頭土臉的瀟瀟,身上還穿著怡紅院裏頭給她穿的紅衣裳。
雖說是絲綢的,但對於小孩子來說總歸不如布料好。
“是是,寨子裡負責採買的是李十三,就住在那邊院子,你還有什麼想要的,儘管找他就行了,或者讓柳山去轉告也行。”衚衕指了個方向,柳山從衚衕身後鑽了出來,朝著溫寧打了個招呼。
顯然剛纔的情況他都看到了,眼神裡頭滿是對金錢的敬畏。
“溫姐姐,以後您就是我親姐,讓我往東絕不往西!有什麼跑腿的事儘管讓我去!”
溫寧覺得好笑,不過柳山的確看著年紀不大,說不準還真的比她小,也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這個稱呼。
“行啊。”
告別了衚衕幾人之後,溫寧和蕭宴卿便帶著瀟瀟先回了院子收拾,這種地方伺候的人就用不著指望了,還是得靠自己。
所謂的院子,裡頭其實也就兩個屋子加一個院子,應該是新修的,十分簡陋,不過屋子裏傢俱都是新的,還算齊全,甚至有個簡易的小廚房,簡直是意外之喜。
可那又怎麼樣呢?廚房殺手溫寧嘆著氣收回了自己雀躍的心思。
在她檢視院子的時候,瀟瀟已經開始整理屋子,裏裏外外地打掃起來,溫寧回頭嚇了一跳:“你怎麼不休息休息,打掃這種事我來就行。”
瀟瀟抱著掃帚搖了搖頭,抿唇彎眸笑道:“沒事的,我哥經常不在家,家裏的雜事都是我做,這些事情我熟悉。小姐和公子是瀟瀟的救命恩人,就當是瀟瀟報答小姐和公子的吧。”
溫寧看她的動作的確熟門熟路的,至少比自己強,但她的良知不允許自己坐在一邊看一個十歲的小姑娘幹活,於是也拿起了掃帚幫著瀟瀟一起打掃,在幫了幾次倒忙被瀟瀟無奈拒絕,並且在這個小丫頭臉上看到咬牙切齒的表情的時候,終於還是收了手。
“小姐,大屋子已經收拾好了,您和公子先進去吧,別的地方我來收拾就好了,您千萬別動!”瀟瀟一字一句地說道。
溫寧挫敗地放下了手裏的工具。
這屆的大人真難帶啊。
自家的娃太爭氣顯得自己太廢物怎麼破!
她只能依言進了屋子,裡頭被打掃了一遍,聞著便很清爽,被褥杯子什麼的都是整齊乾淨的,溫寧趴在榻上渾身放鬆下來,她已經有多久沒睡過正經的床了,早就想不起來了,因為腦袋幾乎失去了思考的作用。
她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輕笑。
溫寧懶懶地扭過頭,出乎意料的在蕭宴卿眼上看到了一個微笑。
但是一閃而逝,很快就消失了。
天哪,她沒看錯吧,剛纔蕭宴卿是笑了?
她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那雙眼裏,仍舊帶著笑意。
溫寧憤怒地指控:“你在取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