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風月
亭臺樓閣,塵柳之地。
嫋嫋琴聲響起,好似拂過水麪的清風,又似河堤邊輕輕搖擺的楊柳。
幾個文人墨客坐在矮凳上傾聽著琴聲,其中一人感慨道:“琴姑娘果然名不虛傳!”
“沒錯沒錯,這琴聲讓我想起了皇城外的楊柳,也不知橋上有沒有送別丈夫的女子。”一個文人感慨一句。
“如今陛下已經撥亂反正,將巨宦張進忠誅殺。加之朝廷諸公輔佐,我大夜國必有盛世。”
一個文人抱著拳頭說道。
“楊兄,你這酒喝多了。”一個人按住杯子說道,他身穿素白色系衣袍,眉眼之間帶著風采。
僅僅一人就壓過喝酒的諸多文人墨客。
楊兄終究是喝多了,他嘿嘿一笑說道:“陸兄,你也是醫家中人。我聽說這次陛下能撥亂反正,是有一名醫者貼身照顧,不然早就被那張進忠給害死了。”
“天下竟有如此醫者,莫不是太醫院的哪位太醫?”
來自大內的隱秘事情,很快引起了文人墨客的好奇。楊兄哈哈一笑道:“不對不對,我聽說那位醫者是個女子,女子!”
諸多文人墨客紛紛看向陸大夫,陸大夫微笑道:“我也有所聽聞,那位女大夫乃是平安鎮上的雲錦,醫術驚人能治失榮之病。”
“天下竟有如此厲害的女大夫,也不知這女大夫姿色如何。”一個文人說道。
就見楊兄面色一變,馬上捂住那人的嘴道:“這種話可說不得。”
他壓低聲音道:“我聽聞陛下對這位女大夫有意思,說不定哪天女大夫變成了貴妃,小心被人聽到,砍了你的腦袋。”
諸多文人墨客馬上閉嘴,陸大夫皺起眉頭,他道:“以色娛人,終不是醫者所為。”
“陸大夫,陸大夫,琴姑娘找你。”一個龜公來到陸大夫面前,一群文人墨客發出鬨笑聲。
楊兄的眼睛都紅了,一臉嫉妒的看著陸大夫。琴姑娘可是此地的頭牌,無數風流才子以與琴姑娘共度春宵為榮。
陸大夫微微點頭,起身跟著龜公。
路過一處酒桌時,覺得一個昂揚大漢怒視自己。
陸大夫對這種目光習以為常,他一甩自己的衣袍跟隨龜公而去。
秦山收回目光,他低聲說道:“雲大夫,要不要我跟上去。”
雲錦搖頭道:“不必,我等在此處等他。”
陸大夫跟著龜公穿過一片雅緻的竹林,便看到一座精緻的亭子。
紅幔擋住了亭子,旁人看不到裡面的場景。龜公告罪一聲,馬上往裏面走去。
裡面傳來清冷的聲音。
“陸大夫來了,讓他進來吧。”
陸大夫掀開紅幔,龜公已經退了下去。
一個女子坐在一張琴前面,她抬頭微笑看向陸大夫。
陸大夫心中感慨,每次見到陸姑娘。他都會想起空谷幽蘭,默默綻放在無人之處。
那種美只有少數人能夠看到。
“陸大夫,勞煩你了。”琴姑娘拉上胳膊上的輕紗,密密麻麻的疤痕佈滿整隻胳膊。
“這麼嚴重了。”陸大夫皺起眉頭,他掀開衣服,露出裡面的瓶瓶罐罐。
“上次陸大夫給的藥很有用,但嬤嬤說味道大,把藥全扔了。”琴姑娘語氣淡然,縱然她身上的疤痕快要蔓延到臉上。
“哼,只知道斂財的老鴇子知道什麼。”陸大夫非常不滿,先前他對症下藥,只要琴姑娘堅持使用,怪病必然治癒。
他從一個瓶子中拿出藥膏抹在琴姑娘的疤痕上,琴姑娘秀眉一皺。
爲了轉移注意力,琴姑娘開口問道:“陸大夫,上次你說前往大山尋找醫門,可有結果了?”
陸大夫手一頓,他道:“醫門乃是醫道聖地,何其神秘。我出身卑賤,又是女,唉。”
琴姑娘笑了起來,聲如銀鈴響起。
“陸大夫人這麼好,一定會心想事成。”
“多謝琴姑娘美言,我給你留下藥膏,一定要按時塗抹。”陸大夫留下一些藥膏便退了出去。
琴姑娘的手指按在罐子上,她看著罐子上精美的畫,嘆息一聲道:“女扮男裝,你也同我一般迷茫嘛?”
琴姑娘話剛說完,一個腰如水桶粗的婦人氣沖沖的撞了進來。
她進來後向四周看去,見亭子裡面沒有藏人,一把抓起琴姑娘面前的罐子道:“那個野大夫又來了?這些東西蓋住你的體香,惡了恩客你就等著喝西北風吧!”
說著,她拉起琴姑娘的袖子,看到上面的痕跡後。悍婦臉上露出痴迷道:“多美的花瘡,一般人想長還沒有呢!上面是什麼髒東西,快些洗掉!”
琴姑娘勉強一笑道:“嬤嬤,我自會去洗。”
悍婦這才滿意離開,琴姑娘嘆息一聲,手指撫在琴麵之上,開始彈奏起來。
悠揚的琴聲傳到了前面,正欲舉起酒杯的雲錦手一頓。
這時,陸先生匆匆往外面走去。
秦山直接站起了身子,他可不忘雲錦的吩咐,攔住了陸大夫的去路。
陸大夫警惕的看向秦山,他記得方纔正是這個男人惡狠狠的看著自己,在這種風月場所他可沒少因為這種事情被打。
“我與琴姑娘並無歡好之意,這位仁兄還請讓讓。”陸大夫開口道。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家公子要見。”秦山沉聲說道。
陸大夫心一沉,世家公子什麼的最麻煩了,每次為美人兒衝冠一怒,他就倒了大黴。
“這位仁兄我並不認識你家公子,如有什麼事可去城南醫館找我。”陸大夫留下這句話就要開溜,秦山大手一揮直接抓住了陸大夫。
“跑什麼?我又不是吃人的猛獸,我家公子只是見你有一面。”秦山嚷嚷道。
陸大夫情急之下大喊道:“楊兄救我!”
喝的爛醉的楊兄聽到了呼救聲,抬頭一看就見秦山抓住了陸大夫,當下心生怒火道:“靠!有人敢在這裏動我兄弟,都給我上!”
正在喝酒的幾桌人紛紛起身,坐在雲錦旁邊的馬伕一拍桌子道:“爾等何其大膽,竟敢阻攔禁衛行事,莫不是找死。”
一枚烏金令牌扔到了桌子上,本想帶人往前衝的楊兄冷汗都嚇了出來,他連忙擺手道:“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