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那就拿你去換
雲知渺等人是被打暈帶走的,醒來時,身上紛紛捆著繩索,被綁在柱子上。
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天光乍亮,伴隨著有人猛地踹開門的聲音。
“都抓到了?”
“龔爺,一個不落,全抓著了,您瞧!”
被喊做龔爺的那人,一雙陰沉的眼睛掃過一眾女眷,恨聲道:“總算沒白忙一場,這些廢物真是浪費糧食,人沒殺掉自己全折了!”
“好在龔爺神機妙算,現下魏氏妻女都在,只要拿她們逼魏延年就範,不怕他不老實。畢竟,誰也不想上個任,就家破人亡吧。”
龔自康哼笑一聲,滿意地看著綁在柱上的一干人,還伸手拍了拍雲知渺的臉。
“魏家的女兒,倒是長得不錯。”
若說先前被抓時,眾人還不大明白為何這些人轉而又來追捕她們,現下卻是心中完全明瞭。原來這些人把她們當成了巡撫使的家眷。
如此,也更加確認了雲知渺對這些人身份的猜想。
僕婦紅葉有些急了,這簡直是無妄之災,那個巡撫使跟她們半分關係也沒有,她幾乎就要脫口而出:“我們不——”
“你們為什麼要殺我爹?”
一聲清凌凌的音色將紅葉的聲音打斷。
既然已經落在人家手裏,就要想辦法活命,她有防護罩是不用擔心,但其他人都沒有反抗能力。這些人費力將她們活捉,是因為錯認她們的身份,若是此時和巡撫使撇清干係,反而會讓對方覺得她們沒有價值,從而不留活口。
國公夫人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對紅葉使了一個眼色。
龔自康冷冷地笑了兩聲:“你父親要去做不該做的事情,自然有人要他性命。這一點,你們就不必問了。總而言之,是他連累了你們,也怪不到我們頭上,若是他不當這個巡撫使,自然萬事大吉。”
“所以你抓我們,只是爲了威脅我父親。”雲知渺淡聲道,“雖不知父親是哪裏得罪了各位,但閣下既然轉而來找我們,想必是那邊失敗了,將我們當做籌碼。”
龔自康冷笑不語:“是又如何,有你們在手,我就不信魏延年還能安安心心做他的巡撫使。”
-
大戰過後一片狼藉,偷襲的敵人雖已經殲散,但兵士們也損傷不少。
陸時棠握著一塊破碎的衣角,雙眼猩紅,戾氣鋪天蓋地。
“三隊活著的人說,那些人將雲小姐她們綁走了,還留下口信,說如果魏延年想他的妻女活命,就用他自己去換。”
陸時棠緊攥拳頭,刀鋒一樣的眼神直掃向魏延年。
魏延年劫後餘生心裏還惶恐著,聽到這話確是一時間也沉默。
他默了默道:“路上我看濱州的文書,就看出些問題,但被遮掩的很好,人未到濱州看實況,也沒辦法下什麼定論。如今看來,濱州里怕是有什麼渾水,經不起查,纔要乘著朝廷的人未到任前下手……”
“所以,魏大人打算如何呢?”陸時棠音色喑啞,眼中帶有寒芒。
“……此事是因我而起,雲家人無辜受連。”魏延年亦是有些愧疚,大概路上就有人盯著他們了,看見他天天在雲家小灶那處,纔會誤以為雲國公夫人和雲二小姐是他的妻女。
“不如我們一邊拖延時間,一邊快馬加鞭派人回上陽都再調人手救援。”魏延年道,“昨夜偷襲之人死傷大半,他們帶了那麼多人來,必定是想要一擊即中,短時間內不會再湊齊更多人手。只要再調援兵包抄……”
“魏大人真是不痛不癢,此處離上陽都來回足要多日,等援兵來,她們怕是早不知被剮多少刀了。”
陸時棠冷眼望他:“拖延,拖延時間等著給她們收屍嗎?”
魏延年默默不語,卻也一時間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若不是因為此行任務是護送魏延年,陸時棠昨夜絕不會返回去救人。他此刻恨不能直接將魏延年丟出去換雲知渺回來。
裴川受了些傷,用繃帶纏綁著手臂,也諷笑了兩聲:“巡撫使路上看文書覺得濱州有問題,怎麼不早說,你要是早說出來,大家也不至於什麼底都沒有,害得白白折損是多少弟兄,這個責任,魏大人不打算擔?”
人都敢對朝廷派的巡撫使動手了,說明濱州的問題不是幾滴雨點幾聲響雷,纔會冒著掉腦袋的風險也要阻止人進濱州。
魏延年嚅囁唇瓣,懊悔道:“本官也……也沒料到啊,文書是加密之事,怎能輕易說出去。”
一陣沉默之中,魏延年嘆了口氣說:“那現在依兩位領將看,該如何妥帖。”
“對方不是說,要魏大人換妻女嗎,那就換吧。”陸時棠摩挲著護腕上繡的銀色海棠,音色冰冷。
“啊?”魏延年愣了愣。
-
淋了一夜的雨,國公夫人和僕婦年紀大都發起了高熱。
龔自康收到底下人來報,說巡撫使同意用自己來換,忍不住大笑三聲。
他看了一眼柱子上高燒昏迷的國公夫人,和低頭不知在想什麼的雲知渺,譏笑兩聲:“果然啊,抓人是抓對了。這姓魏的還算是個男人,沒有舍下自己的妻女,若他不肯管你們,還真是有些麻煩了。”
雲知渺也被一夜的雨和溼衣漬得有些渾身發寒,聲音微微發啞:“閣下打算如何換呢?”
“怎麼,你有話要說?”
她道:“我若是閣下,就會多考慮幾分。護送我父親上任的,是朝廷的隊伍,巡撫使失了性命,他們是要問責的。我和我阿孃有沒有性命,和那些領隊將軍又有什麼關係,難道他們會眼睜睜看著自己護送的人來尋死,回去領罪嗎。”
龔自康眼珠動了動,沒有說話。
“我父親執意要來換,他們必定會攔,說不定還會推個假的出來,能換就換,換不了,他們再把我父親綁去濱州,也是一樣的。”少女的聲音裡夾雜著幾聲咳嗽。
龔自康沒太聽懂她的意思,沉著臉色皺眉說:“那你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