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雨夜來敵襲
“哇喔。”
雲知渺秉著真誠而純粹的欣賞心態,由衷的發出一句讚歎。
視線再移動,看向孔秋山,身材也很不錯,可惜毛髮過於旺盛,有點辣眼睛。
待她想再看兩眼裴川洗洗眼睛,一張俊顏陡然擋住了風光,陸時棠半彎下腰,雙手扶住她的肩,將她整個人轉過去背對河畔。
“你先回營帳邊,待會兒抓好魚我們再送過來。”
“噢,好的吧。”是惋惜的語氣。
她回了營帳邊,不多時陸時棠便帶人搬了一簍魚回來,除開一些常見品種的河魚,還有不少河蝦和貝類。
天邊晚霞落盡,夜幕開始降下,各處炊煙燃動,簍裡活蹦亂跳的河鮮,成了一大鍋河鮮粥,隨之還有蒜蓉烤扇貝,串烤活蝦。土窯再次壘起,一張張烤得焦香薄脆的鍋盔熱氣騰騰地被用平鏟撬出來。
餅極薄,每一寸都被烘烤透,只需輕輕掰,就露出夾在麵片中央的餡料。因從公府帶出來的肉和青菜已經快存不住了,所以雲知渺乾脆一次全部做完。
多出來的鍋盔,便分給了先前幫忙捉魚的兵士們,加之捉來的魚多,粥也熬得多,便一起分了一些出去。
大多兵士都是窮苦出身,上山逮雞下河摸魚都是在家鄉做慣的,所以先前要抓魚時,好幾個是自告奮勇,只當是下河玩會兒水。
他們沒曾想,玩水抓魚還能分到小灶的吃食,一個個笑得燦爛極了。
分到吃食的兵士們忍不住搓手接過,聞了好幾天的味,終於也能嘗一口了!
一個兵士先是把鍋盔湊到鼻尖聞了聞,剛出爐的薄餅帶著麵香,和尋常吃過的餅長得都不一樣。他小心地咬了一口,發出咔嚓的脆響。雖然餅看著薄,但裡頭的餡一點也不含糊,他吃出了豬肉的口感,肥瘦適中的粗肉沫很有風味,不知是用什麼醃製過,與麵谷搭配在一起更是極香。
鍋盔太脆,咬一口都要掉渣,兵士只好用一隻手兜住碎屑,吃完整個餅後,再把碎屑倒進嘴裏,意猶未盡地舔舔嘴皮。
有的兵士嘗試把鍋盔掰下一小半泡進河鮮粥,被泡軟的餅又有另一番滋味,鮮鹹的粥將鍋盔浸透,咬下去半酥半軟,難以形容那種美妙的矛盾口感。
“娘嘞,怪不得魏大人不要臉皮也要天天去雲家小灶蹭吃,要我我也去啊。”
“可不是,能天天吃這種味道的吃食,管他丟臉不丟臉啊!”
“早知道我多抓幾頭給雲小姐送去了,老劉抓的多,分到了三張餅,還有幾串蝦子,那蝦烤的金黃金黃的,老劉連殼都嚼碎吞了。”
分到吃食的兵士們一面聊天,一面小口吃慢慢品嚐,其他仍舊吃大鍋飯的兵士一個個悔青了腸子。
早知道去幫忙抓魚能分到吃的,他們也去啊,抓魚摸蝦誰還不會了!
於是第二天,一到紮營的時候,便有許多兵士朝雲家車架處涌了過來,一個個還排著隊極有紀律。
“雲小姐要幫忙打食材嗎,俺手腳快,射箭準!”
“我會上樹,可以掏鳥蛋!”
“我砍柴是好手!”
“俺會挖野菜!”
……
-
轉眼隊伍出發已有七日。
行過面前的山谷,再翻過一座山,就能踏進濱州地界。
這夜下了大雨,無法生火,眾人只能躲在營帳裡吃幹饃。
夜漸漸深,雨點噼啪砸在樹上,砸進泥土,夜晚的溼漉與土腥氣讓人好眠。
國公夫人已經睡下,雲知渺披著外衫坐在營帳邊看落雨。
帳外樹林搖曳,風雨催打,除了延綿不絕的雨聲,連一聲蟲鳴也沒有。
雲知渺伸出一隻手接雨滴,指尖是涼颼颼的溼意。不知為何,這種雨夜好眠的氛圍,讓她莫名生出一絲不安。
漆黑的叢林之中,有小心而謹慎的腳步藉着雨夜的掩映逐步靠近隊伍營帳。
唰拉,唰拉,他們的腳步和雨聲完美重合。
“頭,都圍上了,先從那邊攻起?”
一個額有刀疤的男子眯了眯眼,低聲道:“一刻鐘後行動,主力分兩邊,一隊去攻那個巡撫使,一隊去抓巡撫使的家眷。線報上說這個新巡撫使是獨身來的,但沒想到他還帶了妻女,只要兩邊有一邊得手,就不怕人不就範,能殺了巡撫使是最好的,殺不掉也能用他的妻女威脅逼他就範!”
“是,絕不能讓姓魏的活著到濱州!”
命令被一層層傳下去,潮水般的黑影隱在叢叢遮蔽之中。
燭火搖曳的營帳內,陸時棠側臥著還未入睡,他枕邊放有一柄劍,一隻手搭在劍上。在外行路紮營雖時刻有兵士輪班換崗守衛,帶隊之人卻不能掉以輕心。
他閉著雙眼,長睫傾覆,耳畔是嘈雜雨聲。可不知為何,錯落的雨點中,夾雜著一些聽不清的異響。
雙眸慢慢睜開,他坐起了身。
隔著雨幕,一片黑蕪之色,不遠處的營帳也有一人站在帳前,是裴川。
兩人只是相視一眼,就不約而同明白了對方,看來異響不是自己的錯覺。他們各自拿起長劍,通知輪崗的兵士警醒,並將入睡的人也全都叫醒。
兵士在魏延年的營帳外喊了老半天,家僕才睡眼惺忪地把魏延年叫醒。
夜濃正是眠深時,魏延年還有一半的魂在床榻上,迷迷糊糊披上外衣問:“何事啊?”
“正將說,四周似有些異動,讓大家準備拔——”
兵士話還未說完,一枚飛馳的羽箭從林子深處射出,直中胸膛。
隨之,震動鳥雀驚飛的呼呵聲傳來,兩面林子奔出了無數持刀的人。
“啊——!”家僕被嚇得大叫,魏延年的瞌睡也一瞬間褪得乾乾淨淨,連鞋也來不及穿,匆匆忙忙帶著家僕奔向兵士多的地方。
“彭奇引一隊,裡珩引二隊,三隊跟我走,四隊和程家軍一起保護巡撫使!”陸時棠大聲指令著,一刻未停地奔向雲知渺所在的營帳。
黑壓壓的敵人四面八方包抄過來,人數是他們的兩倍之多。
在雲家營帳外守衛的兵士已經被斬殺一半,剩下的苦苦應對突然出現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