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把衣服穿上
“真好啊,要是我也有本事,頭上有職稱,說不定也能擠過去分兩口。”
“你就別想了,沒看見那是國公府的嗎,也就是咱們陸正將和雲家有往來,連帶著彭小將和裡小將都沾光,瞧瞧那邊裴校尉幾個,不是一樣和咱們似的,吃大灶飯。”
“那不是還有巡撫使大人……”
“魏大人臉皮厚,咱們學不了,聞聞就好。”
聽見議論的魏延年差些被嗆到,沉默幾瞬息後,照舊埋頭吃。
而一旁,裴川吃著被孔秋山烤得焦一塊黑一塊,還有點腥味的山雞,嘴角一抽一抽。
“大哥,吃這個,這個沒烤焦!”江虎樂呵呵舉起一個山雞腿遞過去。
裴川默默無語,只是牙疼地看著那邊一桌,毫無感情撕吧雞腿肉。
“咱們隊伍裡,就沒有一個做飯好吃的嗎?”他淡淡地說。
孔秋山撓了撓頭:“那也看和誰比了……正常做得好吃的炊兵,也不是沒有,要和那個壞丫頭比就……”
後頭的話沒說出來,但是大家懂得都懂。
齊齊一片的淺嘆聲中,不知是誰先說:“要不,明兒個咱們把篝火燒遠點吧,離那邊遠遠的,聞不到心不煩。”
“還能燒到哪裏去,總不能搬到林子裡,這一片走哪兒聞不到?”
“要不把鼻子堵上?”
“好主意,總能好一些。”
孔秋山默默不語,忽然又閃過一陣靈光,樂呵地說:“大哥,你說咱們假意和她講和,她能給咱們分點嗎?咱吃完再翻臉不認人,豈不是很不錯?”
“……”裴川冷冷睨他一眼,“要去你自己去,我丟不起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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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三日下來,眾人都被雲家小灶折磨得苦不堪言,兵士們自發地把自己的灶燒得離雲家遠遠的,但無論搬到哪兒,或多或少都要受到影響,畢竟香味這東西它不受控制,想飄哪兒飄哪兒啊。
他們吃大鍋灶從前並不覺得有什麼,但這三日來對比,卻好似自己碗裡是什麼糟糠醃菜,吃得是無滋無味。
行路時,他們腦袋裏總有一根未滿足的弦勾著,萬般不得勁。而彭奇等人則是神采飛揚,甚至沿路還要觀察有什麼山味,遇到就順手獵下,送到雲家的車架上。
魏延年每到飯點就下馬車去雲家車架前轉悠,要麼是藉着和國公夫人談論和雲國公當年同窗往事,要麼是拉著陸時棠問東問西,問一路途經哪裏,山川河流幾何,扯天扯地,然後順理成章地加入小灶。
彭奇等人難受的很,也不知道巡撫使明明一個文官,是怎麼臉龐這麼厚的,還每回搶菜搶的比他們幾個行武的都快。
但云小姐什麼都沒說,甚至還很歡迎巡撫使加入,默默唸著什麼“發了發了,這個提供值也高”。
菜都是雲小姐做的,人家都不介意,他們就不好有意見了,只能吃飯時速度加快再加快,以免被巡撫使搶光。
中途行經一州,在城外紮營。裴川等人實在受不了,策馬入城準備去樓肆大吃一頓,孔秋山更是把銀子拍到桌上,喊著掌櫃給眾兄弟來一桌全兔宴。
樓肆掌櫃笑得見牙不見眼,利索地招呼後廚安排,但端上來的清蒸兔肉、茭白清炒兔肉、濃湯兔子煲卻讓他們一個個皺眉嫌棄,樓肆的水平已經退步成這樣了嗎?
裴川等人要求換菜,點名要土窯烤兔子,爆炒兔子,麻辣兔頭。
但掌櫃卻一問三不知地搖頭,沒聽過,不知道,做不來。
錢都付出去,卻吃不到想吃的東西,孔秋山拍著桌子道:“這麼簡單的菜都不會,還開什麼樓肆,退錢!”
退錢是不可能退錢的,菜都上了。
奈何他們幾個雖成了兵,身上還留有些匪氣,掌櫃也有些發憷,只能賠笑著減免了幾成,又送了兩個菜聊表心意。
從樓肆回來的裴川等人非但沒有解了幾日來的饞,反倒更加不是滋味。第二日重新出發,他們的神色明顯更加暴躁。
這日傍晚,日照金山濃霞涌動,又到了安營扎帳的時候。
連續走了好幾天,兵士們都有了經驗,把火堆架得離雲家小灶遠遠的。紮營的地方在山畔一條河流上游,河繞山盤繪如畫卷,潺潺流水中魚蝦活蹦。
雲知渺只是朝河裏看了一眼,什麼也沒說,陸時棠便揮揮手,彭奇和裡珩點頭應下,揹着簍子挽起褲腿下河了。
奈何兩人雖操刀練武是好手,抓魚卻不大在行,在河裏摸了幾個來回,連魚尾巴都碰不著。
彭奇被河水晃得頭暈,一個沒站穩摔了滿身溼淋淋,氣得乾脆脫了上衣直接遊潛,費了好大勁終於逮著一條花鰱。
他雙手抓牢掙扎甩尾的魚身,興沖沖地跑上岸,朝雲知渺大喊:“雲小姐,你看這條能行嗎?”
雲知渺點點頭,視線順著彭奇結實緊繃的胸膛,不自覺看向溝壑分明的腹肌,杏眼一眨不眨,光芒閃動。
沒看出來啊,彭奇長得五大三粗,身材居然這麼好。
陸時棠見她眼睛一動不動,再順著看過去,臉色霎時黑沉,直接擋在了雲知渺身前,遮住她的視線。
“轉過去把衣服穿上!”
彭奇這才後知後覺自己光著膀子,先是捂住自己,連忙把魚丟進竹簍,才轉過身手忙腳亂套上溼漉漉的衣衫。
“平時糙習慣了,雲小姐莫怪莫怪。”
雲知渺還想多看兩眼,可惜陸時棠擋得嚴嚴實實,她滿眼寫著可惜。
但此刻,不遠處的河畔,又聽到兩聲撲通入水聲,她轉過視線,只見是裴川和孔秋山也脫了上衣入水抓魚。
裴川身手利落,抓魚一抓一個準,從水面掙出時,緊實的背肌一覽無餘,夕陽打在他小麥色的肌膚上,水珠順著面板蜿蜒滑下,淌過腹部又墜回湖中。
雲知渺數了數,不多不少,正好八塊腹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