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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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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姓王的婦人

    粗布衣衫的男子貓腰跟了一路,連眼睛也不敢錯,他眼看著前頭雲家二小姐和年輕男子朝西面的樹林走,接著樹從掩映小心跟上。

    只是跟到林內,人卻像忽然不見似的,四周只有空蕩蕩風吹樹葉聲。

    男子鑽出樹叢四處看,忽而一道疾風從身後襲來,他大驚失色出手回擊,但膝窩被一擊而彎,重重跪在地下,隨之,墨衣少年腕間滑出一柄匕首,匕刃閃著寒光,架在他脖頸邊。

    “好、好漢饒命!”男子顫巍巍,雙手合十求饒。

    雲知渺從另一隱蔽處走出來,裙襬覆過鞋面,停在陸時棠身旁。

    “你是何人,為何跟著我們?”

    男子眼珠轉了轉:“你們可別冤枉人,番陽湖誰都能來,憑什麼說是跟著你們!我就是一普通百姓,看見這邊風景好,纔過來轉轉。”

    陸時棠抓過他的掌心往上一翻,在男子的痛呼聲下,虎口的厚繭顯露無疑。

    “百姓?”陸時棠冷聲。

    “做農活留的繭,怎麼了?”男子仍不鬆口。

    雲知渺道:“若是做農活,繭應當在手掌,而不是在虎口。況且上陽都內沒有農田,你若是城外的農戶,更不會跑到這裏來賞風景。”

    男子還是百般狡辯,陸時棠麵露冷意,讓雲知渺先到西側亭中坐一會兒,單手提起男子的衣領,拖拽著沉重的軀殼轉入樹林深處。

    “你做什麼,你要做什麼?”男子劇烈掙扎,心窩卻猛地被踢了一腳,痛得說不出話。

    樹林深處綠蔭成片,陰影遮蔽。陸時棠遠遠望向西側亭子方向,確認雲知渺看不到這處,才緩緩蹲下身。

    他隨手撿了一截樹枝,將泥土挖開淺坑,繼而抓著男子的頭髮按進土裏。

    男子頭頂上方不斷有散土蓋下來,待堆滿了,少年以腳尖踩實土坑,把男子整個腦袋都埋進去。

    “跟蹤我,還是跟蹤她的?”

    隔著泥土,少年人的聲音冰冷模糊。男子想要張嘴呼吸,土卻落進嘴巴里,他痛苦地掙扎,但四肢關節都被卸了,手腳軟趴趴地垂著動彈不得。

    直至肺腑裡氣息稀薄,臉憋得青紫,他的頭才被從土裏拔出來。

    男子得以重見天光,大口喘氣,陸時棠蹲在他身前,以匕首背敲了敲他的頭。

    “說吧。”

    男子膽怯地望著少年人,分明是俊美無儔的面孔,那雙瑞鳳眼卻冷漠陰翳,一望而寒。

    他抖了抖:“不、不是跟蹤,沒有——”

    還沒說完,靴履踩著他的臉重新按進土坑,剛纔的窒息感又如螞蟻一般爬滿,男子無比驚恐,喊道:“我說!我說,是跟著她的!”

    陸時棠冷聲道:“目的。”

    “也不是我要跟著她,是有人給我錢,讓我跟蹤雲家的二小姐,說……只要看見她出門,落了單,就想辦法把她弄到城外一間破廟裏,事成之後還有酬勞。”

    “誰找的你。”

    “……我不知道,那人帶著黑色的幕籬,看不清楚臉,是個婦人。”

    陸時棠捏著匕首的手緊了緊。

    “我只知道那個婦人姓王,其他的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男子哭喪著臉,“貴人饒命,我就是一個會些三腳貓功夫的,手上也沒沾過人命,除了小偷小摸再沒幹過什麼壞事!”

    “您大人有大量,饒過我——”

    聒噪的聲音戛然而止,陸時棠將人打暈,扯過衣角擦去掌心泥土。

    西側亭內,雲知渺靜坐等待。

    將近兩盞茶的時間,陸時棠獨自回來了,他先是和辛元兒低聲交代了幾句,纔在她對面坐下。

    “人呢?”

    “招完打暈了。”陸時棠道,“綁在樹上,彭奇會來把人弄走。”

    雲知渺點點頭,疑惑道:“方纔胡攪蠻纏不肯開口,怎麼你一問便招。”

    “嚇唬了一下。”陸時棠淺淺地笑著,人畜無害。

    雲知渺也並未多想,只問:“那他都說了什麼?”

    提起這個,陸時棠蹙眉道:“你可認識姓王的婦人?”

    “姓王……”雲知渺沉思,想了一圈搖頭,“我平時也不大出門,印象中沒有這樣一個人。”

    “那人說,是受一個姓王婦人指派,跟蹤於你,待你落單再綁去城外破廟。”陸時棠聲音喑啞,摩挲著指腹,“其心可誅。”

    雲知渺心中一凜,更多的是疑惑,她好像……也沒得罪過什麼婦人吧,若那婦人也是受人指派,又會是誰。

    周景瑞?

    記恨她當攪屎棍拆散他和雲輕宛?

    不對,堂堂皇子,不會輕易對臣子女下手,就算要報復她,也不會派這種業餘人士。

    西蒙山的?

    也不對,裴川那些人都被拉去挖礦了,和這隔著十萬八千里。

    雲知渺想不出來。

    “姐姐別擔心,我會處理。”陸時棠眸色深深,“憑管是什麼人,也將她挖出來。”

    他抬頭望了一眼天色,說道:“我先送你回去,在人找到之前,不要出門為好。”

    -

    深夜時分。

    城南某荒僻屋舍。

    月夜銀光,一身粗布麻衣的婦人“吱呀”拉開屋門,悄悄盯著隔壁院的動靜。

    奇怪,都一更天了,怎麼還沒有回來,若成功得手,也應該有個信兒。

    婦人心中狐疑,小心關上屋門來回踱步。

    難道被發現了?

    那銀子就白花了,這個荀老三是幹什麼吃的,還說是做慣了這種事的老手,什麼爛貨東西。

    還好荀老三也不知曉她就住在隔壁,要是人被抓,也供不出她來。

    婦人啐了一口,又不死心拉開一點門縫看動靜。

    寂靜之中,她忽而聽見有腳步聲朝這處來。

    約莫來了三、四人,腰間配劍,肩有甲胃,在黑夜中迅速地潛入了荀老三的房屋。

    婦人心驚肉跳,若不是她一直趴在這兒看,恐怕都不知道隔壁潛進去人。

    她吞嚥口水,小心謹慎合上房門,沒有發出一絲動靜,然後迅速鑽到了床底下藏著,用木箱把床底擋得嚴嚴實實。

    婦人頭上有冷汗,又驚又怕,猜想那些不會是兵老爺吧?

    人找到荀老三家,荀老三必定是暴露了。

    這可如何是好,再重新找人去綁那小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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