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最後還是沒能阻止野澤平川破壞龍脈，孟章他們也逃不過最終的命運。

    幾乎是察覺到不對勁的同一時間，我瞬間就伸出手緊緊拉住了孟章的手腕。

    我低著頭，不敢看孟章的眼睛，一句話也不敢說，我怕自己一開口就暴露了自己的情緒，但是又覺得現在這個時候不說說話，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龍脈……”我小聲開口，發現自己的聲音沒有顫抖才放大聲音，“好像沒有被我們阻止破壞。”

    孟章也拉著我的手，悶聲點頭：“嗯。”

    我們心裏清楚不能就這樣看著龍脈破壞下去，否則整個世界都就陷入混沌之中，所以很多話我還是不敢說出口。

    兒女情長怎麼能和天下蒼生比？雖然我沒有守護他們的責任，可是我的道德讓我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

    “孟章，不能再耽擱了，龍脈已經開始碎裂了。”朱雀催促到。

    說這句話的時候，朱雀都不敢看我，怕傷害到我的情緒。

    除了我和孟章，玄武的表情也有些陰沉，只是我現在無暇顧及他和媚兮的關係。

    孟章緊緊握著我的手，似乎是不太放心我。

    我告訴自己不能任性，殘忍的拉開了我們兩個交握的雙手，笑著對孟章說到：“去吧，我還等你回來收拾我呢！”

    明知道這一別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我還是忍不住這樣說，畢竟有希望相見的分別比永別強。

    孟章也收了手，知道自己不能繼續婦人之仁，退後了幾步，點點頭笑到：“好。”

    玄武走到我的面前，見我依舊在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到底是沒說，朱雀和嚴靈都說了要我保重之類的話，隨後四個人便向天際飄去。

    我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無意識的跪了下來，像一個虔誠的信徒，不哭也不鬧。

    媚兮和裴亦趕上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我跪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的望著前方，嘴角卻帶著笑。

    我不敢說任何話，怕打擾孟章，怕他聽到我放不下他義無反顧的要回來陪我，我只能憋著，把所有情緒都憋著，在重要的事情面前，我們之間的兒女情長顯得那麼渺小。

    “小弟馬，孟章他們呢？”媚兮先是喊了我一聲，然後問到。

    我沒有回答，但是媚兮跟著我的視線也看到了上空變成幽魂的四個人。

    玄武看到媚兮的視線，眼神一變，卻又很快垂下了眼瞼，義無反顧的飛走了。

    隨著孟章他們四個化成的幽魂朝著泰山頂空飛去，四個石像也從地動山搖的從地底鑽了出來。

    他們的石像和本體一樣，栩栩如生，並且有自己應該是顏色，比起石像，更像是一種工藝品。

    四個幽魂鑽進各自的石像當中，很快石像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在搖動的泰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平靜下來。

    同一時間，四道光柱將整個泰山圍繞，形成了巨大的保護罩，很快消失不見。

    一切清理完畢之後，四大神獸石像消失，連帶著裡面的靈魂也一起湮沒。

    和孟章對視了最後一眼，我們彼此會心一笑，再無他言。

    媚兮看著玄武消失的方向，無意識的揪著裴亦的領口，喃喃道：“裴亦，我的心口，好像酸酸的，有點疼。”

    一滴淚從媚兮的眼角劃過，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她也無法理解什麼叫心痛。

    後面裴亦說什麼我已經沒有聽到了，孟章消失的下一瞬間，我也很快失去了意識，兩眼一閉就往後倒。

    再次醒過來，睜開眼睛我只看到了媚兮和裴亦陪在我的身邊，兩個人都小心翼翼的看著我，好像生怕我承受不住又暈過去了一樣。

    “你們這是什麼表情？”我好笑的看著他們，“我還沒死呢，怎麼跟哭喪一樣。”

    明明媚兮也失去了玄武，怎麼還來安慰我了呢？她自己的心情還沒整理好吧？

    可是明天媚兮比我接受能力要強的多，或者說她和玄武之間根本就沒有我和孟章你們刻骨銘心。

    媚兮嚥了咽口水說到：“小弟馬，你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我再去給你叫醫生吧？”

    裴亦也說：“丫頭，你餓不餓，我去給你買飯。”

    看兩人的表情，我嘆了口氣，乾脆問到：“我沒事，也不餓，說起來，黃皓德呢？他怎麼還沒有回來？”

    聞言，媚兮和裴亦的表情瞬間變得僵硬，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看著我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

    見狀，我頓時感受到一股不詳的預感，有些激動的拉著媚兮的手，再次重複：“黃皓德呢？你們說啊。”

    裴亦趕忙安撫我：“丫頭，你別激動，黃皓德他……承受不住地獄之門的力量，在關閉地獄之門的時候，他以身做法，就……沒了。”

    我兩眼一黑，差點原地倒過去，心口止不住一抽一抽的疼，我捂著胸口，撐在床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孟章因為職責消失就算了，為什麼黃皓德一個小小的動物仙，在我們幾個當中武力值最低的人也要消失？

    憑什麼因為蒼生，要失去我的朋友，要失去無辜的人，憑什麼巫熙和我野澤平川的錯誤要我們來承擔？

    這些問題，怕是沒有人能回答我，也沒有人能給我一個答案。

    “你們先出去吧。”我語氣一些木訥，頭也沒抬的對媚兮和裴亦說到。

    媚兮不願意走：“小弟馬，你都這樣了，我怎麼放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

    裴亦拉住媚兮：“算了，讓丫頭自己靜靜吧。”

    我確實需要靜靜，他們兩個人走了以後，我把自己這段時間過來的經歷想了一遍，企圖從裡面回憶和孟章的記憶，永遠封存回憶。

    可是這些都是徒勞，我很明白這一點，只是既然我不能為孟章做些什麼，黃皓德總是可以挽回的。

    夜深人靜間，媚兮和裴亦不會盯著我，我便想到了一個人選……伏妖。

    之前她說過，以後遇到問題，我都可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