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孟章又一次來到食人河，小辛的鬼魂還沒有消失，依舊在河面上飄蕩，因為戾氣的影響，我能夠明顯感覺到她的鬼魂比之前厚重了些，還摻雜了些黑氣。

    “天地良心，死有餘辜……”這句話，小辛依舊在念叨，不過這次，我終於懂了她的意思。

    孟章這時纔將許佳的鬼魂放了出來，後者跌倒在地上緩了好久纔開始打量自己身在何處。

    因為戾氣的影響，許佳剛清醒過來便直接被戾氣吸到了岸邊。

    小辛也因此看到了許佳，頓時整個人怨氣橫生，鬼魂開始暴躁：“許佳!我要殺了你！我要你償命！”

    呼嘯的戾氣在湖面上張牙舞爪的扭動，一陣陣陰風颳在我的臉上，小辛的臉上反射著月亮的白光，整張臉白的恐怖，怒的猙獰。

    雖然小辛不如許佳面相可怕，但發怒起來那張鬼臉也著實讓我害怕，我小步挪到孟章的背後。

    許佳卻彷彿一點也不害怕小辛，反而和她對峙，“若不是你一直勾引陳明，會發生這些事情嗎？該死的人是你！”

    “你胡說，陳明他不喜歡你，他喜歡的人是我！”由於戾氣催使，小辛的單子也比平日大了，登時就要對許佳出手。

    許佳根本不把小辛放在眼裏，兩人看著像是馬上就要大打出手的樣子。

    “住手。”孟章冷聲制止二人，臉上多了幾分的不耐煩：“在吵，你們都要7魂飛魄散。”

    許佳是知道他的厲害的，頓時住了手，只是眼神還是惡狠狠地瞪著。

    小辛不一樣，她被河裏的戾氣影響，又看到了許佳，一心只想復仇。

    “你就這點膽量？不是要動手嗎？來啊，今日我必定要你償命。”小辛叫喊著朝許佳撲過去。

    我一時都看傻了眼，沒想到小辛平常膽子那麼小，現在變成了鬼，居然這麼大膽。

    孟章蹙眉，修長的手指輕挑，隨意丟了個符紙將小辛定在了河裏。

    小辛不甘心地撲騰，不過看樣子也翻不起什麼浪花。

    見狀，孟章這纔看著許佳：“陳明還沒有投胎，你若是想要見他，我可以幫你。”

    “真的嗎？”許佳頓時沒了剛纔的氣焰，驚喜地看著孟章：“我想見他，想見，求求你，你幫幫我！”

    我其實不太理解許佳的這種思想，陳明殺了她，她為何不怨恨陳明，反而來怨恨我？如今聽到能看陳明的鬼魂一眼，竟還這般激動？

    她這得有多喜歡陳明才能做到這個程度？

    我看了看夢想，總覺得他不會這麼殷勤的主動幫許佳，肯定是有事要許佳去做。

    果不其然，下一秒孟章修長的手指便指了指食人河的河面：“只要你願意進入河中陣法，檢視困住這些戾氣的陣眼在哪裏我就幫你見他。”

    聞言，許佳表情露出糾結，她大概也知道這個陣法不簡單，在思考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

    但心中對陳明的執念足以讓她不顧一切：“你說的是真的？只要我找到了陣眼，你就讓我見陳明？”

    許許佳的語氣充滿了質疑，像是懷疑他有沒有這個本事，我眼瞧著孟章那張冰冷的臉此刻更覆上了一層霜。

    我怕他生氣，搶在他面前回答：“放心吧，他說可以就一定可以，你這般質疑，小心條件都沒得談。”

    聞言，許佳這才做好了心裏建設，回頭想都不想，直接乖乖扎進了河裏。

    孟章深邃的目光盯著我，我有些不意外的回頭，就看他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怎，怎麼了？我說錯了？”

    “我只是沒想到，我的小弟馬這麼快就如此信我。”

    我被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眼神趕緊看向別處，迅速岔開話題。

    “既然是陳明害死了許佳，為什麼許佳還這麼想去見陳明，許佳不會在炸我們吧。”

    孟章臉上的笑意，在聽到這一句話，完全消失，露出一絲嫌棄：“你們凡人的感情我如何知曉？”

    這話好像有道理，孟章是蛟蛇，說不好聽一點前身就是一隻妖，怎麼會明白人類的感情？

    我也是真的蠢，作為一個人類居然去問孟章。

    但是話說回來，孟章不還是把許佳的這一心性利用的很好，這不，許佳都心甘情願為他下河辦事了。

    “你既然不知道又是如何利用這一點讓許佳下河的？”我不依不饒。

    孟章打量了我一眼，似在嘲笑我的無知，但是那處變不驚沒什麼表情的臉又讓我產生了自我懷疑。

    “用人即是用心，我不是利用她，只不過是互相惠利罷了。”這一口話說的好聽，不就是怕利用人損了功德嗎？

    孟章這心眼子可多著呢，看樣子以後可不能惹著了他，我哪能比得過他的心眼？只怕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們兩人沒再說話，過了一會，剛開始還很平靜的河面，河水開始翻涌，黑乎乎的河水翻出兩米有餘的高度，下一刻便迅速朝著岸上打來。

    小辛受到了影響，被河水淹沒，但是她一直困在食人河，對她沒有多少影響。

    我和孟章在的地方自然也不例外，我眼睜睜地看著浪花打下，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腰間一隻強有力的手臂抱著我騰空而起，躲開了那浪花。

    浪花擊打到的土地發出滋滋滋腐化的聲音，我拍著胸口心有餘悸，扭頭跟背後的孟章道謝：“這是什麼，嚇死我了！”

    孟章嫌棄地看了我一眼：“沒出息。”

    我沒有反駁，小命面前，我寧願沒出息。

    過了一會兒，又一陣浪花打在岸上，孟章這次沒有帶著我躲，手指瞬間捏了個法訣設下結界，防止水花飛濺到身上。

    這次的浪花比之前更強，許佳直接被浪花拍上了岸，身上似乎還流著很多血，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河面半晌才歸於平靜，孟章帶著我走到許佳的面前。

    我被許佳嚇了一跳，她本來就長得可怕，此時渾身上沒有哪一處沒有傷口，潺潺地往外冒血。

    “陣眼在何處？”孟章問。

    看到許佳傷成這樣，他也確定許佳已經找到了陣眼，法陣受波動，纔會發動攻擊。

    許佳此時已經是奄奄一息，抬不起來頭，說話都十分吃力。

    “陣……陣眼，在河底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