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桂初,奇巧兒
面對桂初的矢口否認,蕭稷毫不理會,一邊手底下打著拍子一邊又道:“四十年前,有一名叫奇巧兒的女子在秦淮賣藝為生。因曾彈得一手的好琵琶,被人成為琵琶仙娘。有一次被一個金主調戲險些命喪黃泉,後被一名神秘的夫人所救。再後來秦淮河再無那位琵琶仙娘奇巧兒,而宮裏的宛妃身邊卻多了一個會彈奏琵琶的婢子。”
琴音隨著蕭稷的話落而戛然而止,頓時船舫內空氣凝滯起來。
蕭稷抬目看過去,就見桂初手底下的琴錚斷了一根弦。
卻見她麵露慌亂,只解釋道:“抱歉莊王,這琴錚許久不彈已經斷了,今日怕是不能為王爺彈奏了。”
蕭稷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無妨,畢竟知音難求,沒有了伯牙,這琴錚留著自然也只能彈出凡音了。”
桂初故作鎮定道:“王爺說的什麼奇巧兒,桂初見識小,並未聽過。”
“這都是四十年前的事了,不過想來如今那奇巧兒活著的話,如今也只是一個五六十的老婦人了,姑娘不曾認識她,但也應該聽過纔對,畢竟你不就是從秦淮那邊過來的嗎?”
“奴家是有所聽聞的,那奇巧兒也是有幸的,得了宛妃這麼一個賢主。”
“看來姑娘聽到的比本王聽到的要全面,還知道那奇巧兒跟的宛妃是個賢主,而不是妖妃。”
蕭稷的這話像是一塊巨石砸進了沉寂海水裏,激起了層層浪花,撥亂了聽者故作淡定的心。
誰都知道宛妃是被人冠以妖妃的名聲的,而桂初竟然稱呼那個妖妃為賢主,豈不讓人生疑。
桂初直視的看向蕭稷,對方的話外之音她裝作聽不懂,“王爺怎麼會突然跟奴家提及這個老婦人?”
“因為姑娘所奏的陽春白雪便是奇巧兒最為拿手的曲子,本王聽到後實在是觸景生情,這一錯眼便瞧著姑娘像極了那奇巧兒的模樣。”
桂初垂下眸子,壓下眼底的慌亂,於是揚起醉人的笑意掩飾心底的恐慌,“那奇巧兒如今正如王爺所說怎麼也是一個老婦孺了,怎麼會跟奴家相似呢。”
見桂初這般說,蕭稷又道:“姑娘說的沒錯,那奇巧兒如果活著的確是老婦孺了,不過當初奇巧兒年輕之時也跟姑娘這般青春並茂。”
卻見桂初伸手輕撫自己的臉頰,遮掩道:“王爺真是說笑了,那奇巧兒眼尾並無淚痣,奴家怎麼也不會跟她長得像啊。”
蕭稷直視向對方,眼底帶著迫人的寒意:“剛纔姑娘還說只是對這奇巧兒有所聽聞的,怎麼這會子竟然連她長什麼樣子都知道了?”
桂初自覺自己說話失誤,撫琴的手一僵,立馬掩飾起來:“剛纔沒想起來,經王爺的提醒奴家倒想起來了,奴家是見過那奇巧兒的畫像的。”
“姑娘似乎還忽略了一件重要的,那奇巧兒雖許多人早已忘記了,雖時間敗了美人,但是奇巧兒的左手的小指那裏有一道暗傷,是曾經救宛妃留下的暗傷,彈奏琵琶已然是不成的,所以她便改爲了彈奏琴錚了。”
蕭稷說到這,看向對方左手上那不自然有些僵硬的的小指,意有所指。
“剛纔本王瞧著桂初姑娘彈奏琴錚的時候,你的左手的小指似乎也是受過傷的,連著僵硬的彎曲,竟也不能伸直了。”
桂初慌亂的用衣袖遮蓋住自己的左手,連忙解釋:“奴家曾經因為被琴絃劃破了手指,所以從那以後這小指便不能夠伸直了。”
“原來如此,那姑娘可否解釋您是如何從一個五六十的婦孺變成一個妙齡女子的?”蕭稷眼底深諳一片。
桂初如遭雷擊一般僵立當場,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對方,整個身體如同墜在了冰窟裡,她手腳冰涼,連著後背那裏瞬間爬滿了冷意。
“王爺說什麼,奴家怎麼聽不明白?”
蕭稷起身,走近那美人蕉,從中摘下了一朵之後輕輕地嗅了嗅,才道:“奇巧兒最擅長養的花便是美人蕉,而且她最喜歡的便是在這美人蕉上點一下胭脂,這種奇怪的癖好,也唯獨她有。”說完,伸手在那美人蕉的花瓣上捻了捻那上面的胭脂,再看向桂初的時候,眼底的似笑非笑似乎早已看透了一切。
桂初忽的臉色一變,望向蕭稷的眼神再無剛纔那般清澈柔和了,而是一種帶著不符的滄桑。
她原本還在僵硬的後背,似乎一瞬間塌了下來,繼而她緩慢的抬起頭望向蕭稷,不禁輕聲地問:“莊王,你是怎麼認出奴家來的?”
“在你第一次見面就認出了本王的時候,本王就已經疑心了。要知道本王回京不過才三年的時間,而今年是本王第一次見你,你卻說幾年前有幸見過本王,姑娘說話漏洞便也出來了。三年前本王還未回京,你又是怎麼識得本王的?”
桂初恍然,自嘲一笑,“原來如此,都說皇四子莊王是一個桀驁之人,連著性情都是乖戾的,如今看來非也,老奴倒覺得莊王是一個心細如髮之人。”
蕭稷聽到對方自稱老奴,便已經明白對方這是向自己承認她就是奇巧兒的身份了。
“你隱藏自己數年,由一個婦孺變成妙齡女子,這麼些年了你都未放棄要尋找你的主子?”
“老奴相信,主子定然是還活著的。”奇巧兒此刻不再刻意的偽裝自己,聲音雖說還是年輕的聲音,可是卻也能夠讓蕭稷分辨出來那聲音裡飽含的滄桑和老態。
“本王很是好奇,你是究竟怎麼會變得這般年輕的。”
“這自然還是託了主子的福,爲了保護我她將僅剩的駐顏丹給了我,所以我纔會變成現在這樣子。”奇巧兒說完,伸手撫摸著自己的年輕的臉頰,眼底帶著深深地懷念。
蕭稷不屑桂初對她的主子宛妃的忠誠,只嘲諷:“一個妖妃,竟然也會得這麼一個忠心的奴才。”
桂初回神,看向蕭稷眼底的仇恨,便也清楚自己與這莊王是有這深仇大恨的。
“王爺既然找到了老奴,你要殺要剮隨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