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眾人的錯怪
此刻的楚朝歡如同一個破敗的娃娃,被蕭稷提在半空中,整個房間無一人替她說話。
饒是經常勸說蕭稷的牧方,此刻也閉了嘴。
楚朝歡艱難的看清眼前的人,對方的臉上是驚卷的狂風暴雨,眼底的寒光像是雪峰上的冰刃刺在她的身上。
她艱難的呼吸著說不出一個字,因痛苦眼角的淚劃過扭曲的臉頰,微微張開的嘴呼吸著薄弱的空氣。
聽到底下的人來報趙石只是昏睡過去,所有人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眼看著楚朝歡臉色變紫,牧方咬了咬牙還是開口道:“王爺不可衝動!您忘了咱們進京之前裕王爺的囑咐嗎?”
並非楚朝歡的遭遇讓他這個做下屬的值得同情,反之楚朝歡平時的所作所為,即使殺了也不為過。
但若是因為楚朝歡的死而給王爺帶來麻煩,那真是得不償失了。
畢竟,當時王爺因為抗旨成婚已讓皇上收繳了逆鱗軍的編制,如果再出現忠勇侯之女死在王府的訊息,那麼到那時他也不敢想象王爺要承受帝王怎樣的雷霆怒火。
經牧方的這一提醒,蕭稷逐漸冷靜下來,可是手裏的勁道並未鬆分毫。
“王叔的話,本王怎麼會忘記?但是,這個毒婦實在該殺!”
蕭稷面無表情的看著因為窒息而臉色紫漲的楚朝歡,手底下的力道就跟他的心一樣沒有絲毫的心軟。
“太后的壽辰眼看就在明天了,若是在這個時候殺了王妃,忠勇侯那裏交代是小,太后那裏可就難交代了。”
牧方的話像是一記重錘打在了蕭稷的頭上,他驀然的鬆開了手,聽著楚朝歡因為難受而劇烈的咳嗽,冷漠的唇角揚起冰冷的弧度。
“當初被你差點掐死的那個婢女,正如你現在這般痛苦,楚朝歡,你壞事做絕必遭天譴!”蕭稷隨即退後一步,冷冷的看著楚朝歡,眼底的厭惡如同蟄伏已久的兇獸。
也好,且讓她再多活一天,過了明日……
楚朝歡在對方鬆開手的那一剎那,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肺部重新獲得充足的氧氣,讓她的臉色也恢復了正常,只是混沌的腦袋愈加的不清醒了。
這時候的梁大夫氣喘吁吁的揹着藥箱進來了,看到房間裡亂做的一團,來不及給莊王行禮,就被對方命令道:“去救人!”
梁大夫心裏有些為難了,剛纔他就已經跟趙石母子說的很明白了,趙巖活不過今晚的。
可當他張口解釋的時候,看到蕭稷那張陰雲密佈的臉時,到嘴的話怎麼也不敢說出口,只得給人再瞧瞧去。
當看到趙巖的慘狀時,他的臉色頓時一變,忍不住痛心疾首道:“真是造孽喲!”
梁大夫的這句話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可即便這樣,梁大夫站在床前仍感覺到無從下手,因為不管拔哪根管子,對於趙巖來說都無疑是一種折磨。
就在他思定後準備動手拔管子的時候,楚朝歡也顧不得蕭稷如何反應,急忙阻止道:“不能拔!”
一張血臉此刻因為焦急而變得有些滲人,聲音虛弱嘶啞,不過並沒有人去在意和同情。
蕭稷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狼狽的楚朝歡,忍住了想要把她一腳踹死的衝動,“害人不淺的東西!”
在他說這句話的同時,梁大夫就已經在動手了。
楚朝歡飛快的低語:“快去!”
她的口中含著一口血,因此說出的話模糊不清,讓人聽不清究竟說的是什麼,自然也就引不起旁人的注意。
“啊!”的一聲,梁大夫將眾人的視線引了過去。
只見原本動手拆除管子的梁大夫,此刻竟然捂著自己的左手臂,驚恐的大喊道:“我的手、怎麼突然沒知覺了!”
蕭稷驚疑的走過去,誰知身後一沉,他垂眼看去,就見楚朝歡竟然趴在他的腳下,兩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襬。
看著那張滿是血汙的臉,他心底強行壓住的殺意又開始復甦了,剛要準備抬腳踢開對方時,對方的話卻讓他硬生生的收住了。
“求你別拔那根管子……否則他會、沒命的……”
蕭稷還沒開口,這時一旁醒來的趙母剛好聽到了這句話,不顧一切的上前來,扯起楚朝歡的衣襟憤恨的問道:“你說什麼!你到底把巖兒怎麼了?!”
楚朝歡被對方粗魯的動作搖晃的如同世界要崩塌了一般,她的半個身體離開地面,就像是一片枯葉掛在樹枝上,搖搖欲墜。
她也不管這些人聽不聽得懂,只得竭力解釋道:“他的……胸腔裡有積血……,若不及時的引流出來,就算燒不死……也會因為呼吸衰竭而死的……”
嘶啞的聲音,足以讓人聽得出楚朝歡說這話的時候,是有多麼的艱難。
聽了楚朝歡這番解釋,蕭稷看向梁大夫。
梁大夫扶著麻痺的左手,點頭回道:“王妃所言,是有道理。”
在得到梁大夫肯定的證實後,蕭稷的臉上並沒有收起那副冷漠的表情。
對於他而言,楚朝歡手段狠厲無惡不作,絕不是一個良善之輩。
若要說她會因此幡然悔改並不可能,一個人要在一瞬間改掉十多年的惡性是不可能的。
因此,蕭稷直接認為,楚朝歡的做法是另有目的。
趙母見莊王沒有再說什麼,也不敢擅自主張的對待楚朝歡,於是便也鬆開了手。
楚朝歡的身體在失去力道的那一刻倒在了地上,剛剛嚥下的一口血又被吐了出來。
“看好她,倘若趙巖有什麼閃失,就拿她的命來抵!”蕭稷冷冷的扔下這句話,直接甩袖離開。
眼前玄青色的衣襬旋風般離開了視線,楚朝歡這才渾身放鬆下來。
莊王扔下的這句話讓底下人不知所措,這仍舊是關進地牢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