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太后召見
太后正閉著眼一臉虔誠的跪在蒲團上,拈著佛珠誦經。
楚朝歡見蘇太后的身後還擺置著一個蒲團,於是便默默的跪了上去。
約莫半個時辰,就見蘇太后睜開了眼,然後指著旁邊的一個小隔間,對楚朝歡道:“你到那裏麵去上柱香。”
楚朝歡依言,便起身走進了旁邊的一個小隔間裡,那裏麵供著一個牌位,牌位用黑布蓋著,也不知道是誰的。
她上前拿出三根香點上,滿腦子的疑惑下拜了又拜這才插在香爐裡,等扶著蘇太后出了偏殿,她也沒聽到對方說一句話。
原本以為蘇太后此次是要責問自己的,誰知道卻見她吩咐辛嬤嬤:“辛梓,卻把哀家的大氅拿來。”
楚朝歡見蘇太后要出去,然後便接過了辛嬤嬤手裏的大氅親自給蘇太后繫上,辛嬤嬤確保蘇太后穿的暖和之後這才放心的出了永壽宮。
楚朝歡攙扶著蘇太后小心的伺候著,後面遠遠的跟著一堆的太監宮女,轉而便去了御花園了。
“哀家自從痊癒一來,還未出過永壽宮,今兒也是第一次。這乍一出來,便覺得這外面的景真的是比宮裏好看多了。”
辛嬤嬤聞言不禁笑道:“太后,更好看的還是南陽山的景緻呢!”
三人來到一個六角亭裡,蘇太后便在這裏停下歇腳,亭子背靠著湖水,裡面除了水鴨子便只有枯草悽悽。
蘇太后坐下,手裏還扶著一個龍杖,然後指著遠處的山道:“那山上一到秋天的時候便是滿山的紅楓,煞是好看,可惜啊,今年的時候哀家錯過了。”
楚朝歡想到了安國寺的時候也曾看到了滿山的紅楓,不禁道:“孫媳有幸見到過安國寺裡的紅楓。”
“安國寺的了塵大師可是得道高僧,哀家若是還有機會,必然是要去一趟的。”
楚朝歡笑道:“太后身體還健朗,即使要爬上安國寺也是沒問題的!”
蘇太后笑了笑,眼底的落寞像是落下的楓葉一般。
“哀家老了,能夠等到去安國寺卻不知能不能等到你與盈祁的孩子。”
楚朝歡聽著蘇太后話裡的哀傷,便立馬想到了蘇太后是要去南陽山的,心下有些不是滋味,畢竟在這宮裏,蘇太后待自己不薄。
蘇太后見楚朝歡沒有作聲,便拉著對方做到自己的身邊,“盈祁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你別看他嘴上說著不饒人的話,心裏卻是軟的要命,他這性子跟他母親甄氏一個樣,也幸虧盈祁是隨了他母親的脾氣。”
蘇太后第一次在人前提及甄氏,這讓楚朝歡不禁有些驚訝。
“你可知哀家為何要你阻攔盈祁追查甄氏的死因?”
楚朝歡搖了搖頭。
蘇太后只道:“當年哀家若不是讓盈祁的母親送去一碗湯藥,也不會害得她被皇上懷恨在心,說到底這都是跟哀家有關的。”
楚朝歡突聞這句話驚住了,她不是沒有聽楚侯說過,宸妃端給了那宛妃的湯藥之後,宛妃身隕,原來那碗有毒的湯藥是太后的意思!
楚朝歡震驚的聽著這轟雷一般的秘密,只覺得有些手指冰涼,即使雙手抱著湯婆子,卻也暖不了心裏。
盈祁一直沒有斷了尋找甄氏的真正死因,倘若他要知道害死自己母親的真正幕後人是他最敬重的太后的話,他該怎麼做?
想到這,她再看向蘇太后的時候,眼底全然帶著茫然和不解,為什麼太后要借宸妃的手去除掉宛妃?
“哀家這麼做也是不得已,所以纔會在宸妃去世之後將盈祁攬到跟前護著,也想為此彌補哀家對宸妃的愧欠。你剛纔去上香的偏殿除卻哀家,任何人都不得擅入,這些年來也就只有你進去過,連盈祁都沒這個機會。”
“朝歡明白,是皇祖母對朝歡的維護與愛戴,朝歡感激不盡。”
楚朝歡聽著太后這番話,立馬想到了那偏殿裡還有一個用黑布蓋著的牌位,起初她以為是太后擺的先帝的牌位,但轉念一想又不對,先帝的牌位不需要這麼遮掩隱秘的擺著啊。
“盈祁這孩子就是因為吃了太多的苦,所以纔會用桀驁的外表來做偽裝,也因此什麼事都藏在心裏,但若是遇到真正喜歡的人他卻表露出最真實的自己。你與盈祁算來也快一年了,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性情你是最清楚的,又何必因為旁的不相干的人而惹得你們感情不和睦呢?”
楚朝歡垂目,只平靜的回道:“皇祖母說的是。”
蘇太后瞧著楚朝歡淡定的神色,比之前來的時候要平靜了許多,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拍了拍她的手。
“哀家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世人對你的誤解頗多,但那些誤解終會如迷霧散去一般,日後的你們只會越來越好的!現在哀家跟你說這些是要告訴你,沒有人比你更適合待在盈祁的身邊了。”
楚朝歡抬頭看向蘇太后,卻見對方眼神帶著慈愛,如同在看待自己的孫子那般,她不禁想到了蘇太后堵上自己的性命也要舍了那顆還神丹給自己。
“皇祖母,您為何對朝歡這麼好?”
蘇太后眉眼疏淡的望向遠處那座看不太清的山,只淡淡道:“因為哀家總得還一些人情才能放心的離開。”
人情?聽到這楚朝歡不禁問道:“皇祖母,外祖父他真的是犯了不可饒恕的錯纔會被罰流放的嗎?”
“這得需要你去親自解惑了。”蘇太后這次並沒有阻止楚朝歡的疑心,最後忽而又說了句:“明日天氣甚好,哀家聞言沈老夫人已經來京了?”
楚朝歡聽蘇太后提及沈老夫人,立馬恭敬的回答:“是的皇祖母,孫媳的外祖母已經來京一個多月有餘了。”
蘇太后點了點頭,不無感慨道:“哀家與沈老夫人已經多年未見了。”
楚朝歡陪著蘇太后又逛了一會兒,直到榮夜尋了過來,說是熬的湯藥已經好了,蘇太后這才拄著龍杖回了永壽宮。
這邊蕭稷還在單獨的被周帝訓話,少了楚朝歡之後,大殿裡的凝滯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剛纔朕聽出來了,你好像還對楚侯父女倆有很大的成見?”
蕭稷只老老實實的跪在那裏:“兒臣不敢。”
“你有什麼不敢的?拒婚頂撞朕你都敢,這對楚侯有意見怎麼會不敢?朕知道你一直對楚侯父女算計你的事耿耿於心,覺得是他們算計了你的逆鱗軍,對嗎?”
蕭稷心裏猛地一頓,卻也沒有接話,只沉默不答。
周帝看出了蕭稷的態度,也沒有生氣,只冷哼道:“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了,朕不妨就告訴你個真相,其實並非是楚侯聯和欽天監算計了你的婚事,而是因為太后她老人家欠了楚侯一個大人情,所以便想著要你去娶人家楚侯之女的!”
蕭稷乍聞這話,驚得定在了當地,直愣愣的看向周帝,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父皇,這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