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這一刻，下方的書院劇烈搖晃，地面迅速坍塌，露出下方無數屍體。

    密密麻麻，死狀悽慘無比。

    其中，還有一道張書很熟悉的身影，赫然便是之前金衣中年偽裝的老爺子，一位半聖強者，此刻怒目圓瞪，儼然已經失去了氣息。

    奇木書院，已經徹底覆滅。

    “如何，來自神霄的客人，這份禮物可還喜歡？”金衣中年似乎不急著斬殺張書，而是笑吟吟欣賞著下方的眾多屍體。

    張書沒有表現的特別憤怒，這種時候憤怒也無用。

    他看了眼下方的屍體，淡淡道：“所以說，奇木書院……是你們故意設的局。”

    金衣中年瞬間搖頭：“不不不，這你就理解錯了……”

    說著，他突然露出一絲令人心寒的笑容：“不僅僅是奇木書院，包括金光寺，藥王谷，以及天狼幫！都是我們特意為神霄聖地的朋友準備的禮物！”

    “如何，驚不驚喜？”

    金衣中年此話一出，張書心頭頓時一沉。

    無他。

    對方說出的其餘幾個名字，赫然都是他此行的目標，也就是說，這些勢力早就被元陽劍派盯上了，這個玄州域第一勢力，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對於神霄聖地出奇的重視。

    竟然早早設下了陷阱。

    一旦神霄聖地來人，那麼在數位半聖外加大陣的圍剿之下，幾乎是必死無疑。

    雖然無法真正令神霄聖地傷筋動骨，但是被噁心一番是在所難免。

    這就是元陽劍派的目的。

    “怎麼樣，憤怒嗎，生氣嗎？”

    “是不是感覺自己很無力？”

    “哈哈哈，一群弱者拼湊而成的小勢力，自稱聖地就妄圖撼動我元陽劍派的地位，不覺得太天真了嗎？”

    金衣中年笑容滿面，語氣中充斥著淡淡的不屑。

    什麼神霄聖地，在他看來，不過是一群烏合之衆報團取暖，臨死前的掙扎罷了。

    根本不值一提。

    張書看了眼對方，生氣嗎？

    說實話，這些死去的不過是陌生人，加上這可是修真者存在的世界，每天都在死人，一場強者大戰波及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黴，死人他見得多了。

    他其實並不如何生氣。

    但是，終歸是有些不爽的。

    他辛辛苦苦跑了大老遠，本來覺得能夠收攏幾個勢力作為手下，結果轉眼就沒了。

    “元陽劍派據說有三千劍使，其中七十金衣劍使，每一位都是半聖強者……”

    張書瞬間判斷出了對方身份。

    金衣劍使！

    金衣中年依舊滿臉笑容。

    張書忽然平靜道：“有沒有人說過，你們真的很蠢。”

    “嗯？”

    金衣中年臉色沉了幾分，顯然沒想到這一幕對張書根本沒有絲毫作用，對方到了現在竟然還能如此平靜是他沒想到的，金衣中年忽然失去了興趣。

    臉上笑容、戲謔全都收斂，化作了冷漠。

    他忽然嗤笑一聲，“看樣子，你不過也是和我們一樣的人，本來對你還有些興趣，都說神霄聖地愛民如子，個個都是仁慈之輩，是真正的聖人，有強者風度，對弱者有憐憫之心……可現在看來，傳聞不過如此罷了。”

    親眼見到這麼多死人，都能無動於衷，這可和傳聞中那些人對神霄聖地的描述絲毫不符。

    “有憐憫之心，不代表就是聖人，更不是蠢貨。”

    “但是你們……是真的愚蠢。”

    張書嘆息一聲，“蠢到無可救藥，劍修啊……在元陽劍派的影響下，果然都是一根筋的蠢貨，你們真的以為自己吃定我了嗎？激怒我，對你們究竟有什麼好處？”

    說著，轟隆一聲！

    一股恐怖的精神力席捲而出！

    對面的三人，瞬間被淹沒，臉色瞬間慘白。

    無數精神力交織，如同一片龐大的虛幻海洋，平靜的碾過大陣，無數陣法符文紛紛崩潰，化作光點被精神海嘯吞噬，接著在三位半聖劍修驚恐的目光注視下，毫不留情的將其淹沒。

    “聖境！？”

    “不可能，神霄聖地竟然真的有聖境！”

    三位半聖，臨死前發出最後的咆哮，目光滿是驚恐和後悔。

    聽了這話，張書忍不住一窒。

    精神風暴都停頓了一瞬。

    “……”

    三位半聖身軀粉碎，精神體被撕碎，殘存的絲絲法則之力，在那浩瀚的精神海洋之下，也很快被磨滅殆盡。

    張書一時間，沉默無言。

    這三個人……

    他本來只是隨口說說，畢竟知道設定陷阱，知道用這種手段誅殺敵人，雖然手段殘忍了一些，可張書對於這些劍修，心中還是悄然多出了一絲鄭重的。

    這些人，不簡單！

    但是現在……

    這算什麼？

    “他們真的是傻子！”

    “不是誇張，是真的傻啊！”

    張書陡然長嘆一聲，瑪德！

    一群蠢貨！

    神霄聖地有聖境很驚訝嗎？

    敢和兩大勢力並列，成為第三大超級勢力，會沒有聖境坐鎮！？

    他以為，這些人最多驚訝一下，竟然有聖境親自來招攬這些勢力！

    他還想著，對方既然設下了陷阱，會不會有後續應對聖境的手段，結果……高估這群智障了！

    一時間，張書整個人都沉默了。

    靜靜站在虛空，看著下方無數屍體，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半晌，陡然長嘆一聲。

    “或許，就是這樣一根筋的傻子，瘋子……對於這些尋常勢力而言，纔是最恐怖的地方吧？”

    或許，這纔是元陽劍派真正可怕的地方！

    一群沒底線的滾刀肉。

    他們不是不知道害怕，而是根本想不到那麼多，大腦過載。

    “對於這些勢力而言，對付這樣的敵人，任何算計似乎都有些失去了作用。”

    “無論如何算計，只要對方認定了一點，就是死不悔改，一心痴迷劍道，保持沒有人性的狀態，什麼算計都成了空……只要我夠蠢，就沒人能算計到我？”

    “這就是元陽劍派發展壯大到這個地步的原因？”

    “蠢到無可救藥，是不是也算是某種赤子之心？”

    “所以，這些劍修的實力纔會越發的恐怖？”

    一時間，張書不知道是什麼心情。

    五味雜陳。

    又有些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碰上這樣的敵人，只有實力勝過他們，否則講理什麼的根本是妄想，算計也基本難以成功，就算殺死了一兩個劍修，很快會有更強的劍修報仇，如同惹了馬蜂窩。

    一輪狂攻下來，什麼勢力都頂不住。

    一群無惡不作的狂徒！

    一群只知道禍害蒼生的惡魔！

    這群劍修，讓天下大亂，民不聊生。

    無數人，惶惶不可終日。

    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按理說，這群人早就該死絕。

    可老天，偏偏讓這群人擁有了對於劍道的強大天賦。

    張書忽然明白了：“這就是他們的道！”

    元陽劍派的這群人，將“人性本惡”這種極端的“赤子劍道”……發揮到了極致！

    這是一種最純粹的惡！

    以純粹的惡，淬鍊最恐怖的劍！

    劍走偏鋒，成就劍修極境！

    開創這條道的人，夠狠！

    夠毒！

    想到這，饒是張書的心性，也不禁被這一想法驚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