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是把她當睡枕了
白柔嚇得魂飛魄散,拼命壓抑住自己纔沒有喊出聲來。
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白柔其實是最怕蛇這種東西的,她還記得前世未修煉成精時,被一條水蛇死死纏住差點喪命的事情。
其實白柔也不明白為何自己已經轉世卻還能保留著前世的一部分記憶,或許是那孟婆湯摻了水的緣故。
但眼下明顯不是該考慮孟婆湯摻不摻水的問題,那條“蛇”此時已經緩緩甦醒,蠕動的樣子讓白柔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白柔雙腿發軟,冷汗已經浸溼了薄薄的衣衫,那眸子裡滿是水霧,小臉煞白。
然而她的視線卻不敢離開那“蛇”,害怕它突然朝著自己撲咬上來。
那“蛇”察覺到了陌生的氣息,發現了白柔的存在。
白柔也發現面前的這條東西似乎並不是蛇。
它的頭上竟然長著黑色麟角,前身還長有爪子。
她仔細探去,那黑乎乎的前爪動了動,撐起了上半個身體。
看著那比起蛇身小上許多的爪子似乎還有那麼一點點可愛?
白柔暗自啐了一口自己,可愛什麼可愛?她是腦子進水了纔會覺得蛇可愛!
白柔確定了眼前這東西的身份,它長著角和爪子,雖然不是蛇,但也絕對不是龍。
她這輩子就是龍身,不會分辨不出來。
那就是……蛟?
白柔剛確定了眼前這東西是什麼,那蛟龍便朝著白柔爬了過來。
白柔嚇了一跳,驚得往後頻頻退縮,然而她後退一步,那蛟龍便往前一步。
雖是步步緊逼卻步履緩慢,像是在玩弄獵物一般。
直至後來,白柔的後背貼上了結實的牆壁,再也無路可退。
“你……你別過來了……”
白柔決定與眼前的蛟龍談談,“我不知道你在這裏,我也只是誤闖進來的,求求你放我離開吧。”
聽到了白柔的這番話,那蛟龍沒有後退,反而靠近了白柔。
蛟龍的眼睛透著血月般的猩紅,與黑色的鱗片相得益彰。
白柔的身體抖成了篩子,欲哭無淚,乾脆閉上眼睛不敢再看。
隨即她感覺到冰涼的鱗片貼上了自己的小腿,然後纏住了她,又繞上了大腿,白柔差點大喊出聲。
但是一想到這裏是離醉的酒窖,被發現的後果她不敢想象,又死死壓住了喉嚨。
“求、求求你放我走吧,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進來的……”白柔小聲地哀求。
怪不得那奇怪的傢伙不肯自己來偷酒,原來是因為這裏有蛟龍鎮守。
白柔正在思考被蛟龍咬死比較痛苦還是被發現偷酒後五馬分屍比較痛苦時,那鱗片卻隔著衣料貼上了白柔的腰身。
接著便攀上了她纖細的手臂,白柔壯著膽子睜開眼,看見那蛟龍眯著眼,只露出一條縫隙睥睨著她。
白柔心臟撲通撲通狂跳著,彷彿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然而下一秒發現的事情完全出乎了白柔的意料。
那蛟龍將自己孤傲的腦袋貼上了白柔的肩,一股撲面而來的酒香將白柔也薰得有些暈頭轉向。
它竟然就這麼靠在白柔的身上,闔上眼沉沉的睡去了。
“………”
白柔內心一時間五味雜陳,身體被纏住完全動彈不得,偏偏耳畔還傳來了那蛟龍平穩的呼吸聲。
白柔做了幾個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但腦袋瓜子還是嗡嗡的。
這是把她當做睡枕了嗎?
蛟龍睡得很香,但只要白柔動一下,那蛟龍就傳來不滿的哼哼,又將她纏得更緊。
白柔直接傻了,難道她要一直待在這兒給這條蛟龍當睡枕不成!?
但實在沒有辦法,它纏得太緊了,白柔只能一直保持著半蹲的姿勢。
不知過了多久,白柔似乎聽到了外面窸窸窣窣的響動聲。
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發現那條蛟龍正虎視眈眈地望著自己。
白柔下意識想跑,身體卻被纏得死死的。
“……你都纏著我睡了一晚上了,還不肯放開我嗎?”
興許是覺得眼前的蛟龍暫時不會傷害自己,白柔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白柔也不知道眼前的蛟龍會不會說話,但能被安置在這裏看守酒窖,那肯定是有靈性的,至少能夠聽懂她說的話吧。
白柔清了清嗓子,繼續道,“雖、雖然我是偷偷進來的,但是你也偷喝了酒,對不對?”
“只要你放我離開,我就不告訴魔尊你偷喝他珍藏的美酒,我們也算是扯平了,你看這樣如何?”
蛟龍猩紅的眸子鎖定白柔,沒有開口。
“你別這麼看著我,我可告訴你,我就是你們魔尊費盡心思從神界娶回來的小帝姬,你要是在這裏殺了我,你們魔尊一定會怪罪你的,到時候你就是罪加一等……哇啊!”
白柔的話音剛落,蛟龍便從白柔的後脖頸穿過。
黑色的鱗片摩擦過白柔的肌膚,讓白柔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蛟龍從白柔的身上下來,徑直地往前方爬去。
白柔看著蛟龍離開,直至徹底消失在眼前才鬆了口氣。
白柔站起身來,此時天際已經開始大亮,保持一個姿勢過了一整夜的身體都變得格外僵硬痠痛,但好在這條小命算是保住了。
雖然魔尊那王八蛋陰晴不定暴虐嗜血,但是似乎用他的名號來威脅別人的效果還算不錯?
白柔揉了揉痠痛的肩膀,早知道搬出離醉的名號就能讓那蛟龍知難而退,她就不用受這一整夜的罪了。
可如今天都已經亮了,盜酒的計劃也只能暫且擱置。
明晚若她說這是離醉讓她來這搬酒,那隻蛟龍會不會直接獻上一罈酒給她?
白柔覺得這倒是個好主意,趁著還沒有被人發現,她從洞口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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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狸一大早便在離醉的宮殿外候著了。
按理說這個時候離醉應該早就起來了纔是,但今日偏偏毫無動靜。
忽然,她看見一條黑色的蛟龍從屋簷上爬下來,翻進了離醉的寢宮。
封狸讓侍奉的魔奴繼續候在殿外,自己端著洗漱的金盆走了進去。
到了門外,封狸恭聲道,“魔尊大人,您這是……?”
過了許久裡面才傳出離醉的聲音,帶著幾分疲沓:“進來。”
封狸踏步而入,看見離醉一身黑色的衣袍半敞,髮絲也有些凌亂,怠倦的眸子微眯,眉頭微蹙。
顯然心情不怎麼好。
聞到這屋子裏還沒散盡的酒氣,封狸便知道離醉昨夜怕是又去借酒澆愁了。
封狸將水盆放置,將乾淨的帕子浸溼,雙手託舉遞給離醉。
離醉接過擦了擦臉,腦海裏卻浮現了白柔那志驕意滿威脅自己的模樣。
若非當時他還醉得有些迷糊,定然不會讓她如此得意。
費盡心機從神界娶回來的小帝姬?她還真是大言不慚。
他壓根兒就沒把她放在眼裏過,竟然還學會用他的名號耀武揚威了。
但他不可否認的是昨夜他竟然在她的身上睡得格外安穩,竟然還夢到了那個人……
她身上的馨香味聞著讓人安心,他就不知不覺睡沉了。
不過離醉又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她為何夜半三更會出現在自己的酒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