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柔聽著晏鹿的話心裏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

    他好狠。

    對自己狠，對別人更狠。

    片刻後，白柔還是鬆開了手。

    晏鹿大口的呼吸著空氣，漲紅的臉色也逐漸恢復。

    “阿柔，你還是心軟了，這個毛病可不好啊……”

    晏鹿摸了摸脖頸說道。

    白柔將手拳捏得咯咯作響，她質問道，“晏鹿，你究竟想做什麼？別傷害淼淼，他是無辜的……”

    晏鹿明明被白柔壓制著，那眼神卻帶著輕蔑。

    他還是第一次用這樣的眼神看白柔，自從白柔與他分道揚鑣之後，就變得越來越不像從前的她了。

    這讓晏鹿很失望。

    尤其是每次從她口中說出“無辜”兩個字來，都讓晏鹿覺得無比的諷刺。

    無辜？誰無辜？

    在白柔眼裏，齊宿是無辜的，魔界的妖魔是無辜的，甚至與晏鹿作對的所有人都是無辜的。

    只有他一個纔是十惡不赦的。

    晏鹿嗤笑一聲，“阿柔，別再提無辜這兩個字了，離淼淼是你和離醉誕下的，他並不無辜。”

    白柔紅了眼，她一拳砸在了離淼淼腦袋旁的地面上。

    鮮血瞬間從指縫裏溢出來。

    “晏鹿，你想要報復我，那就衝我來，我受得住，是我欠你，與其他人無關！！”

    晏鹿眨了眨眼睛，有那麼一瞬間他的神情和離淼淼有些神似。

    但很快，那雙湛藍色的眼瞳又恢復了陰鷙，裡面藏滿了算計。

    他武力值不敵離醉和白柔又如何，他有的是陰謀詭計，他依舊能夠在逆境裡涅槃。

    “阿柔真的受得住嗎？”

    晏鹿說著幽幽地嘆了口氣，“你早這麼說不就好了嗎？”

    “唉……如果你一直都乖乖地待在我身邊，一直都陪著我，眼睛裏只有我一個人，我怎麼會做這些殘忍的事情呢？”

    晏鹿口吐蓮花，黑的也能說成白的。

    “阿柔，是你的錯啊，他們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全部都是因為你。”

    “因為你不夠聽話，因為你不再喜歡我，因為你愛上了別人，還生下了一個孽種。”

    “你錯得離譜，你甚至想放棄神女的身份與離醉那個混蛋在一起，你不僅僅錯了，你還蠢！”

    晏鹿像是卸下了所有的偽裝，更像是將這些日子裏受過的痛苦發泄出來，他數落著白柔，眼神越發狠戾。

    “當神界的帝姬不好嗎？當天界的神女不好嗎？為什麼要自甘墮落，嗯？你告訴我，為什麼呢？”

    “阿柔，你知道我有多想取代那個廢物嗎？他不過是因為父親是天帝，就一步登天，而我怎麼努力都只能做個替代品……”

    晏鹿咬了咬後槽牙，十分不甘心。

    “而你，而你倒好，甘願放棄尊貴的身份與魔界的魔尊廝混在一起，甚至想一輩子就這麼和離醉虛度光陰，你讓我太失望了，阿柔……”

    晏鹿在喊最後一聲阿柔的時候，是咬著牙說的。

    他像是因愛生恨一般。

    白柔靜靜地聽著晏鹿的話，望著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他早就瘋了，說出的話白柔一句都不想聽。

    全都是歪理。

    沒有人規定晏鹿喜歡她，她就要回應晏鹿，去愛他，和他在一起。

    因為像晏鹿這種人是不懂得什麼叫做真正的愛的，他的愛是索取，是無止盡的慾望。

    即便他擁有了白柔，也不會知足，他生來就覺得世間虧欠於他，所以他纔會無止盡的掠奪。

    白柔忽然想通了什麼，既然晏鹿如此偏執，如此冥頑不靈，何不順從於他。

    她想要知道晏鹿究竟想要做什麼。

    晏鹿望著不語的白柔，伸出手去撫摸她的臉頰。

    “阿柔，你生氣了嗎？”

    晏鹿也忽然覺得自己剛纔的那番話有些過了，至少不應該如此直白。

    但是他太生氣了，白柔怎麼會一直都想要惹他生氣，她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她會記得自己的生辰，給自己送禮物哄自己開心，還會因為他的回禮歡呼雀躍好幾天……

    “你說的有道理。”

    晏鹿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他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白柔說出的話。

    白柔闔了闔眼，做出一副被晏鹿罵醒的樣子。

    “神界……神界帝姬，可比魔尊夫人的身份尊貴得多。”

    晏鹿眨巴了一下眼眸，“阿柔，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對麼？”

    他的心情有些激動，是他想的那樣嗎？

    他的阿柔幡然醒悟了？！

    白柔點了點頭，“是啊，我的確有些後悔了，我想起在天宮的那些時光，即便我還沒有出世，卻依然有無數神仙朝著我跪拜。”

    “我生來便身份尊貴，一出生便是神界唯一的帝姬，哪怕是天帝與帝后，也要禮讓我三分。”

    “是，你說的沒錯。”晏鹿捧住白柔的臉，眼睛亮了起來。

    “你不該放棄那麼尊貴的身份，你是帝姬，是神界尊貴的帝姬，只要你願意，只要你願意……我會讓你成為神界的主宰。”

    “到時候神界……不，是三界，整個三界都會成為你的裙下之臣。”

    白柔的銀髮被微風帶起，遮擋住了晏鹿的一部分視線

    她伸出手反握住了晏鹿的手腕，“我的裙下臣？那其中也包括你麼？我的鹿哥哥。”

    晏鹿心跳漏了一拍。

    他有多久沒有聽到白柔喊他這個稱呼了。

    彷彿已經是上一世的事情了，不，比這還要更加遙遠，遙遠到不可追溯。

    “當然，也包括我。”

    秋風蕭瑟，院子裡的落葉被飛帶起，白柔聽到了什麼破碎的聲音。

    一炷香後。

    白柔和晏鹿坐在院子裡，白柔的臉色有些蒼白。

    “離醉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在冷落我，他心裏最重要的還是魔界，不是我。”

    白柔說到這裏揉了揉眉心，“我不知道我的存在對於他來說到底有什麼意義，或許你說的對，鹿哥哥，我是時候該醒悟了。”

    晏鹿被白柔一口一句鹿哥哥喊得神魂顛倒，他激動地握住白柔的手。

    “阿柔，你沒有騙我吧？”

    白柔奇怪地看了晏鹿一眼，“我為什麼要騙你？其實我昨天去地牢找你，就是想……”

    “唉，我真的沒想到離醉會那麼殘忍，他竟然割掉了你的舌頭，我和他大吵了一架，他離開萬魔宮不知道去了哪兒，我心情鬱悶纔想來找太子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