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響聲，清晰的傳到晏鹿的耳中。

    他有些錯愕，白柔竟然打了他。

    白柔甩了甩那隻被打疼的手，掐住晏鹿脖子的手也更用力了，“我不想和你一起死，小九還在等我，我會和他好好的活下去。”

    “晏鹿，為什麼你總是想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別人呢？這個世界並不是你創造的，我也並不屬於你。”

    “你，也無權決定別人的生死！”

    白柔聲聲泣血，眼睛都變得通紅。

    為什麼這麼淺顯的道理，晏鹿卻不明白呢？

    晏鹿聽到這些話只是笑，笑得又諷刺又悲哀。

    為什麼呢？是啊，他也想知道為什麼呢？

    為什麼世界不能按照他的想法來？為什麼明明是一個肚子裡出來的種，卻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為什麼他苦心修煉數萬年，卻因為妖與神結合體的限制，被白柔輕易的打敗？

    這個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所以他想要做什麼，都是合理的。

    晏鹿闔眼，聲音喑啞，“阿柔，我之前殺了你一次，你也可以殺我一次，這樣我們就扯平了。”

    “從此以後，我們就兩不相欠了，你再也不會被我算計，再也不會被我欺騙，再也不會……”

    晏鹿吞了口血沫，咧嘴笑了出來，“被我所愛。”

    白柔冷笑，“愛？你這算是什麼愛？”

    “你這種偏執又自私的愛，還是留給你自己吧。”

    白柔說著將晏鹿從地上拽了起來，用髮簪臨時變出了繩索將晏鹿牢牢地捆住。

    就在這時，白柔感應到身後有殺氣。

    轉身果然看見了赤海和月華二人，他們氣勢洶洶地朝著白柔衝來。

    然而在快靠近的那一刻，卻被晏鹿叫停。

    “站住。”

    月華和赤海都愣了一下。

    “主人……？！”

    晏鹿被白柔束縛著，繩索被她握在手裏，成爲了階下囚，卻依然不慌不忙，他衝着月華和赤海說道，“這裏沒你們的事，下去。”

    月華和赤海對視了一眼，只是後退了幾步，並沒有完全離開。

    “主人，讓我們把你救出來。”

    “是啊，我們哪怕是死，也會……”

    “蠢貨。”晏鹿打斷了月華的話，十分嫌棄地白了他們一眼。

    “就連我也不是這位神界帝姬的對手，你們算什麼東西，也配和她交手？”

    月華和赤海被晏鹿這番話訓斥得臉色漲紅，他們又不是沒有和這位神界帝姬交過手。

    那時候她可是弱得很，心甘情願當他們的俘虜，哪裏像晏鹿說的這麼誇張了。

    只是他們不知道是白柔現在已經今非昔比，與之前的實力完全被不同，再也不會被人拿捏。

    “別亂動。”

    白柔警告道，她拴著晏鹿，朝著萬魔宮的出口走去。

    月華和赤海就這麼緊緊地跟在後麵，但沒有主人的命令，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就這樣，白柔拉著晏鹿往前走去，奇詭的是一路上白柔都沒有見到除了月華赤海以外的晏鹿手下。

    他的屬下呢？都到什麼地方去了？

    “阿柔，我們似乎很久沒有像這樣悠閒的漫步了。”

    晏鹿已經被捆成了麻花，腳步都不能邁得太開，繩索被白柔牽在手中就像是遛狗一樣，白柔不知道他到底是心大還是沒心沒肺，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是麼？你覺得很悠閒？”

    晏鹿的唇角都是血，倒是為他略顯蒼白的臉色增添了幾分顏色，他點了點頭，“是啊，自從你長大後，讓你跟我一起出去，你總是不情不願的。”

    “……別再說以前的事了。”白柔打斷道。

    “為什麼？那些事都是切切實實發生過的，為什麼不能說？”

    白柔白了晏鹿一眼，“以前的晏鹿已經死了，現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喪心病狂的怪物。”

    晏鹿著實怔了一下，半晌都沒有緩過神來。

    “怪…怪物？”

    “那你……你是這麼看待我的嗎？”

    晏鹿的心就好像被忽然扎進了數萬根滾燙的燒針，他萬年來所受的一切傷痛都沒有白柔說的這句話殺傷力大。

    原來在白柔的眼裏，他早就成了怪物了啊。

    也對，他本來就是個怪物。

    神界不容，妖界不存，來了魔界後也只能當個不倫不類的魔界聖子。

    說來可笑，這個稱號是離醉親封的。

    “晏鹿，別再執迷不悟了，別讓我恨你……”

    白柔目光灼灼，眼中已經滿是怒意。

    晏鹿的金眸卻黯淡了下去，化爲了一片灰暗之色，再也亮不起來了。

    就在這時，從紫跌跌撞撞地從側面的樓梯前跑來。

    她似乎受了傷，臉色慘白，她看見晏鹿被白柔俘虜後先是一驚，隨後朝著白柔他們走來。

    “從紫，讓開，別搗亂！”月華忍不住叫道。

    從紫卻沒有避開，似乎是知道白柔不會傷害自己。

    白柔喊了一聲，“從紫？你怎麼了？”

    從紫只是怔怔地望著白柔，那眼神是白柔從未在她的臉上看見過的。

    白柔覺得熟悉，但卻覺得莫名。

    “從紫，你怎麼了？”

    這時一旁的晏鹿忽然笑出了聲，不僅如此，笑聲還越來越大了，眼角都笑出了眼淚。

    白柔覺得晏鹿莫名其妙，她推搡了一下晏鹿，質問道，“你笑什麼？”

    晏鹿看了看從紫，“怎麼，你恢復記憶了？”

    白柔有些懵，也看向了從紫，從紫咧開了嘴，衝着白柔笑了。

    但下一秒，她的口中就涌出好多的血，黑色的血染紅了她身上的紫色衣衫，她的身影也漸漸地倒了下去。

    這一秒似乎被拉得很長，白柔的腦袋轟然一響，總覺得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即將要失去了一般。

    從紫……

    愛穿紫衣，眼睛也是淡淡的紫色，性格活潑開朗，明明是晏鹿的陣營，卻很喜歡粘著她，在客棧的時候，她願意以命相救，給白柔製造逃生的機會。

    白柔的眼眶瞬間溼潤了，她鬆開了晏鹿朝著從紫奔了過去。

    她想要接住她墜落的身軀……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從紫跌落在臺階上，一路朝著下面翻滾而去。

    不！不要！

    白柔的眼淚瞬然落下，她有些崩潰地大喊：

    “晁靈，不要再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