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小弟們的幾聲吶喊，周圍的人看見那般血腥場面紛紛慌不擇路，落荒而逃。

    賣月餅的商販連月餅都不要了，拔腿就跑。

    一條街道上的人一下子便都跑得無影無蹤，只剩下白柔與離醉。

    白柔吞了口唾沫，抬眸看了一眼離醉，“小九，你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要是真鬧出人命來可不好收場。

    離醉卻不以為然：“他欺辱你，該死。”

    白柔當然在那一刻指定也是動了殺心的，但他們行走於世間還是得注意分寸，要是殺了人他們那就沒辦法在這裏待下去了。

    說不定騷動還會引來捉妖師，暴露身份。

    白柔嘆了口氣，朝著滿臉是血的龍哥走了過去。

    離醉跟在白柔的身後，白柔蹲下身伸手彈了一下男人的鼻息，“還好，還有氣。”

    “你很怕他死了嗎？”

    離醉的聲音有幾分氣憤，他用那麼難聽的話說白柔，白柔為什麼要關心他的死活？

    離醉以為白柔會否定，誰知白柔點了點頭，“當然，他要是就這麼死了，麻煩可就大了。”

    “……”離醉不高興了，他望著白柔的背影，氣鼓鼓道，“他本來就該死。”

    “小九，戾氣別這麼重嘛，你直接殺了他也不能幫我出氣啊。”

    白柔站起身來，聳了聳肩，“明明有更好的解決方式，我們沒必要用最極端的方式。”

    離醉看向別處，地上淌出的血竟然讓他有一種暢快的感覺。

    這也算是極端嗎？

    他剛纔若不是見還有別人在場，一定會親手將他撕成碎片，把他的頭擰下來掛在這條街的最高處做警醒。

    “嘶……現在該怎麼辦……”

    白柔咬了咬唇，如果放任不管，離醉會變成殺人兇手的，她可不想因為自己讓離醉揹負上殺債。

    白柔看了眼離醉剛想開口，就看見他朝著那邊的月餅攤位走了過去，低頭開始仔細挑揀自己喜歡的月餅。

    “既然所有人都走了，那這些月餅就是我們的了，你別管他了，我們繼續買月餅吧。”

    白柔：“……”您老還真是淡定，殺完人就想著吃是吧。

    “稍微腦子正常的人，現在應該想著怎麼跑路吧，你怎麼還只想著吃呢？”白柔雙手抱胸，無奈地吐槽道。

    離醉疑惑的看著她，隨即想到了什麼，道：“那我們拿完這些月餅就跑路。”

    白柔滿頭黑線地看著他，“你還真是個吃貨。”

    “吃貨是什麼？”離醉蹙起眉頭。

    白柔懶得跟他解釋，指了指地上不省人事的渣滓，“我們不能讓他死了，離醉，你得把他送到醫館去。”

    離醉聞言眉頭蹙得更深了，甚至賭氣地別過臉去，像是個鬧彆扭的小孩：“我不要。”

    “你連我的話都不願意聽了？”白柔眯了眯眼睛。

    離醉轉過頭看她，黑眸裡滿是不解的神色。

    白柔最受不了離醉這樣的眼神了，水汪汪的眼睛裏不摻雜一絲雜質，哪怕他前一秒殺人放火下一秒你都不忍心苛責他半句。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出氣，你只是不想讓我被欺負對不對？”白柔開始新一輪的耐心解釋。

    “但是我們在人界要低調行事，在人界啊殺人是要償命的，他要是死了，你就得償命，我可不希望我的小九因為這麼一個渣滓受牽連……”

    “你放心。”離醉打斷了白柔的話，眼神閃過一絲陰鷙，“沒有人能夠讓我償命。”

    白柔：“……”重點不是這個好不好！

    “咳，我的意思是……”白柔的話還沒說完，便聽到身後傳來男人的呻.吟聲。

    白柔扭頭一看，原來是龍哥忽然清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睛視線裡都是鮮紅的血，一抬頭看見白柔站在旁邊。

    白柔眯起眼睛衝着他笑，“哎呀呀，真是奇蹟啊，你竟然醒了？”

    “呃……”龍哥腦袋昏沉，想到了前一秒發生的事情，透過白柔看見了他身後的離醉，離醉唇邊泛起冷笑，眼神凜冽。

    龍哥腦子裏轟然一響，感受到離醉那股凌厲的殺意後他臉色慘白，身子抖如篩糠，“不、不要殺我……求求你們不要殺我！”

    “不要殺我，饒了我吧，饒了我吧……都是我的錯，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白柔沒想到這人醒了還挺精神的，還會伏在地上磕頭，明明剛纔他的氣息還很微弱的。

    白柔抬腳踩在男人的肩膀上，“行了，誰說我們要殺你了，只是想給你一點小教訓而已。”

    龍哥滿臉是血，他也不敢抬頭看，離醉的眼神太可怕了，慌促點頭，“小、小姐，我知道錯了，饒命，我再也不敢冒犯了，再也不敢……”

    龍哥一邊求饒一邊痛哭流涕，白柔看他似乎沒有生命危險教訓了幾句便放他離開了。

    “滾吧，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就沒那麼好運了。”白柔將腳從龍哥身上移開。

    “是、是是……不會了……”

    可龍哥一時半會站不起來，不知道是傷得還是被離醉嚇得，竟要從這裏爬著出去。

    白柔叫住了他，“喂，大白天的你滿頭是血爬出去會嚇到別人的好不好？”

    “可、可是我腿、腿軟，站不起來啊，嗚嗚嗚嗚……饒了我吧，我還不想死啊……”

    龍哥竟然被嚇哭了，鼻涕順著流到了嘴裏，看得白柔一陣犯惡心。

    “嘁，膽子這麼小還敢橫行霸道。”白柔不屑地瞪了龍哥一眼，抬腳踢了踢他，“那你就在這躺著吧，等你的人回來接你。”

    “真、真的可以嗎？謝謝小姐……多謝開恩，多謝小姐開恩……”

    白柔不再去看痛哭流涕的龍哥，轉身朝著離醉走去。

    白柔看著離醉手中拿著兩種口味的月餅，似乎在想買哪一個比較好。

    “你喜歡的話就都買了。”白柔發話道，又指著其他樣式的月餅，“這些你喜歡的話也可以買一些回去。”

    離醉墨澈眼眸亮了起來，“真的可以嗎？”

    “當然，小九今天賺了錢當然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拿吧，拿完了我們把錢放在攤位上就好，一會兒他們就會回來的。”

    離醉笑著乖巧地點了點頭，那模樣真的就像是吃到糖的孩子。

    將錢放在攤位上後，白柔與離醉一起回去。

    最近一段日子是沒辦法去市集了，白柔想，不過買回來的這一大筐月餅也夠他們吃一陣了。

    沒曾想回去後離醉便把每個口味的月餅都嚐了個遍，連著吃了十幾個月餅夜裏輾轉反側肚子疼。

    雖然他沒有開口說他不舒服，但白柔一眼就看出來了。

    揮手將油燈點亮，離醉扭過頭望著她，白柔回望著他那迷迷糊糊的神色覺得好笑，“叫你貪嘴，一口氣吃那麼多，估計是積食了纔會肚子疼。”

    “你身體不舒服要跟我說，別憋著，到時候苦的還是你自己。”

    白柔這麼說著穿上了鞋子，身後跟著一盞漂浮的燈，來到小廚房準備給離醉做一碗消食的山楂湯。

    離醉像是個小跟屁蟲也跟了出去，默默地看著她。

    半晌，他抿了抿薄唇，一臉愧疚道：“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