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這傢伙也太笨了吧
白柔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將離醉弄上、床榻。
別看他現在乾瘦乾瘦的,身體骨骼卻還在那擺著,白柔的身形比之前還要小一些,而離醉還沒穿衣裳,費了她不少力氣。
好不容易將少年弄上了床,白柔閉著眼憑感覺將被子拉來,蓋在了他的身上。
棉被只遮住了腰部,少年白皙的肌膚被月光暈上一層柔和的亮光,上面的傷痕也更加清晰可見。
白柔睜開眼時,便看見離醉膝蓋上有一個血洞,深可見骨,像是被利器敲出來的。
那粉色的肉這會兒滲出了不少的血,她不禁到吸了口冷氣,除此之外兩條腿上還有許多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傷痕與傷疤。
很難想象他在捉妖師的手上都經歷了怎樣的酷刑。
白柔想用法力給離醉治療,但她發現十分困難。
許多散出的法力都只停留在傷口的表面,只有十分之一的力量能夠傳遞到離醉的傷口處,效率低得可憐。
後來她才知道,身為妖魔似乎天生就不具備治癒的能力,治療自己已經很困難,要是救別人就是難上加難了。
那離醉之前給自己療傷時,是不是也備受阻礙?
可惜她那時一直都不曾注意到這些。
藉着月光,白柔看著臉色蒼白少年的臉,在清洗過後,露出了更加漂亮的五官。
一張俊美得令人摒息的臉,額前幾縷烏髮垂下,眉毛入鬢,鴉羽微顫,上面還沾著一些水珠。
白柔剛纔就發現了,離醉的體溫比她的要高上許多,她雖然用法力將離醉身上的水都弄乾了,被子也蓋好了,但離醉的身體還是一直在發抖。
白柔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發現燙得有些嚇人。
果然是發燒了。
白柔聽到離醉薄唇蠕動著,聲音極小,只有一些氣音,她聽不真切。
於是便趴下將耳朵湊近。
“唔……阿孃……我想…想喝水……”
白柔眨了眨眼睛,這傢伙果然是燒糊塗了,怎麼管她叫娘啊。
她下了床榻轉身去倒了一杯水來,重新來到離醉的床邊,將離醉上半身扶起來,捏開他的薄唇將水倒進去。
“噗…咳、咳咳……”
猛地灌入了一大口水,離醉嗆得咳嗽連連,水也灑了一身,順著脖頸滑落至胸前,白柔慌了一瞬。
怎麼連喝水都喝成這樣,這傢伙也太笨了吧!
白柔看著離醉的脖子胸口甚至自己的被子都是水,一瞬間有一種想將他丟出去的衝動。
她將水杯放回去,本來這點法力就不夠用,剛纔給離醉止血已經耗費了大半,這會兒她只能拿來帕子,將離醉身上的水擦乾。
手隔著薄薄的手帕撫上少年的脖頸,慢慢往下,隔著帕子甚至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少年心臟的跳動。
白柔的耳廓微紅,不去看他,胡亂擦了幾下。
然而離醉的體溫卻更高了,許是受了涼又傷患纏身的緣故。
白柔一個頭有兩個大,看他現在的狼狽可憐樣,與自己之前見過的那個殺伐決斷的魔尊簡直判若兩人。
她將手放在離醉的額頭上,散出法力給他降溫。
因為算不上是治療術,所以還算輕鬆。
夜已深沉,白柔也有些睏倦,昏昏欲睡之時離醉忽然攥住了她的胳膊。
白柔猛地驚醒,睜開眼低頭望著自己懷裏的少年,只見他雙目還是闔著的,嘴裏卻不停地喃喃著,“阿孃……別走,阿孃別丟下我,我……害怕……”
白柔嘴角抽了抽,真想一個巴掌把他打醒,誰是他娘了!
但看著少年夢囈不斷,胸口起伏不定,眼尾含淚的可憐模樣,白柔只是撫上了他的臉。
“咳……你,別害怕,好好睡一覺,睡醒了就會好起來的。”
“那……那你別走,陪著我,一直陪著我……”
白柔沒想到離醉還會和她對話,那他現在到底是清醒著還是在做夢?
“嗯,我不會走的,你睡吧。”
白柔將離醉額前的烏髮撥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他的額頭,離醉的呼吸聲隨著白柔的動作漸漸平穩了下來。
白柔發現離醉睡著的樣子還真的有些養眼,安安靜靜的模樣乖得很。
折騰了大半夜白柔也累極了,不知不覺便靠在床圍上睡著了。
翌日清晨。
離醉昨夜睡得格外香甜,在夢裏他和自己的孃親手牽著手漫步在草地上,他累了便在孃親的懷裏睡著了。
他還沉浸在美好的夢境中,忽然想到了什麼,倏地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灰色的床帳,身邊的白衣少女倚在他的肩上睡熟了。
離醉看見白柔的那一刻,便將所有的記憶都回攏,是眼前的少女將他買回了家。
隨即他發現自己系在脖頸上的鐵鏈不見了,他扭頭看見那鐵鏈正擺在桌子上,是她給自己解開的?
看著熟睡的少女,離醉的目光森冷,無半點情愫。
還真是夠蠢的,那捉妖師明明叮囑過不要給他解開鐵鏈的。
那鐵鏈上的咒印能夠封印他的妖力。
在她之前的買主沒有一個敢解開鐵鏈,但他們對他的施暴,導致那些買主最終還是死在了他的手上。
“唔……”這時,白柔忽然扁了扁嘴巴,顯然一副要醒過來的樣子。
離醉瞳孔一縮,隨後發現白柔只是翻了個身,還將一隻手臂搭在了他的身上。
離醉眯了眯眸,眼底浮現出一股厭惡。
他的手來到了白柔的脖頸處,虛握住了她的脖子,他要在她對自己做什麼之前在下手為強,只要殺了她,他就自由了。
但少女柔和甜美的面容近在遲尺,她的手臂纖細,身體柔柔軟軟的,貼在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與之前他見到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樣,讓他有一種無從下手的錯覺。
內心中出現了兩個不同的聲音。
一個在說你應該殺了她,這個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意,她只是在醞釀更深的陰謀,這是你唯一出逃的機會,你應該好好抓住。
而另一個卻再說她是不同的,特別的,不僅給你解開了鐵鏈還讓你睡在了柔軟的床榻上,你應該試著相信別人。
離醉深深地吸了口氣,吞了口唾沫。
剛要動手的時候,白柔睜開了眼睛,“嗯……?離醉,你醒了?”
離醉心裏咯噔一聲,本能地收緊了手掌。
白柔纖細的脖頸被緊握在手中,她臉上浮現出驚詫的神色,有種獨特脆弱的美。
白柔也沒想到她昨夜辛辛苦苦救治了他一晚上,醒來離醉就要殺了他。
她反握住了離醉的胳膊,想要他抽開手。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白丫頭,你起了嗎?瞧瞧我今天給你帶了什麼好吃的……”
離醉與白柔驀然怔了怔,緊接著一個女人便推門而入。
離醉翻身便將白柔壓在了身下,被子遮蓋住了二人的身軀,他死死地掐住白柔的脖子,眼神示意讓她別亂說話。
於是楚園進門便看見一個男人將白柔壓在床上,露著半個膀子,白柔還衣衫不整。
楚園愣了兩秒,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直到離醉扭頭那冰冷的眸子看向她,楚園才反應過來驚呼一聲轉過身去。
“啊!我、我什麼都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