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黑衣人冰冷的話聲，方夫人嚇得心肝俱顫，登時臉色一白，身子微微抖了抖。

    以前還沒覺得，現在越發感到，跟這種人來往無比可怕。

    “你特意過來一趟，有什麼事嗎？”

    黑衣人將手裏的刀放在桌上，坐到凳子上，自己給自己倒茶喝。

    “我過來問問你，為什麼這麼久沒有向我彙報這邊的情況？”

    “這邊最近很平靜，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我認為不需要交代啊！”方夫人站在旁邊，努力保持鎮定。

    “是嗎？”黑衣人抬起頭，投去如刀一般的目光，“可我怎麼聽說，前陣子陸淺去了一趟紀縣，還在那邊待了不少時日，拓展了生意，這麼大的事也不值得彙報？”

    話音未落，將茶杯扔在地上，怒喝出聲：“是你膽子大了，還是我提不動刀了？竟敢糊弄我？”

    方夫人連忙後退了兩步，後頸皮發緊，四肢冰涼。

    “我不是糊弄你，而是一開始陸淺去紀縣，我就不覺得那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就她那點泡菜生意，能掙得幾個錢？她還想給商戶承包運費呢。”

    說到這裏，冷笑兩聲，露出不屑的神情，“這裏到紀縣至少有三天的路程，耗費的人力物力可不是一般大，她能維持多久？做生意做到這個份上，我都懶得管她。”

    她越是表現得對陸淺不屑，黑衣人便越是會相信她的話。

    “您這樣身份的人，何必跟一個沒腦子的商婦計較？”

    黑衣人其實也覺得，陸淺這種經營方式不靠譜，虧本都能虧死她。

    現在聽方夫人這麼說，也就沒再揪住這點不放。

    他重新取了只乾淨的茶杯，再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

    “最近縣衙那邊怎麼樣？”

    方夫人如實答道：“又回到了老樣子，縣令不管事，上門求助的百姓大多都被關在門外，引起很多民怨。”

    黑衣人嫌棄道：“前陣子縣令不是被譽為‘青天大老爺’嗎？怎麼又回到老樣子了？”

    “縣令本就是懶慣了的人，前陣子是爲了顏面，假勤快罷了，這天天辦公怪累的，哪能一直裝下去？”方夫人也很看不上縣令，嘲諷道。

    “不管怎麼樣，縣衙那邊還是要繼續盯著，還有陸淺那裏，有什麼情況也要及時通知我，再跟這次一樣，小心我對你不客氣。”黑衣人喝完茶，冷聲警告。

    方夫人老實地答應道：“是，我不敢再犯了。”

    黑衣人看她態度不錯，便沒多刁難，“對了，我要你在張家找的那本醫書，你找到了沒有？”

    “沒有，”方夫人一邊嘆氣，一邊做懊惱狀，“我把張家的老宅都翻了個遍，就差掘地三尺了，可就是沒能找到什麼醫書。”

    “還沒找到？”黑衣人又變得暴躁起來，“你是幹什麼吃的？張家的宅子裡已經沒人住了吧，你可自由進出，這麼久了，一本書都找不到？”

    “正是因為可以自由進出，那書才難找呢。”方夫人反嗆道，“您一開始沒說清楚讓找的是醫書，張家宅子都空了幾個月才說要，這哪裏還找得到？這一帶到處是小偷，早被他們搜刮走了。”

    這話可激怒了黑衣人，他猛地一拍桌案，斥道：“什麼意思？你現在是告訴我，醫書永遠找不到了？你還敢把責任推在我身上？”

    “您誤會了，我不是把責任推在您身上，只是在跟您解釋，為什麼這麼久了找不到那本醫書。”

    方夫人很憷他，但還是故作鎮定，醫書一旦交出去，她的利用價值就沒了，誰知道後面他會如何處置她？

    黑衣人瞪了她兩眼，命令道：“醫書那麼重要的東西，張家人不可能會隨便放置，一般的小偷是偷不走的，我看東西還在老宅，或許有暗門密室之類的空間，你沒發現，再去找找。”

    “我找了那麼多遍，都沒有發現有密室，再去找說不定也是無功而返。”方夫人忍不住表現出了一些不滿。

    “你既然這麼急著要，為何不親自去找？”

    “我要是能去，還用得著你嗎？”黑衣人破口就罵，“叫你去就去，別跟我耍花樣！”

    他之所以不親自參與此事，就是爲了將來有一天，萬一東窗事發，還可以把一切推到別人身上。

    “好了，該說的已經說完，我該回去了。”

    方夫人目送黑衣人離去，心中暗恨，要不是自己手上無權，也不用受這種窩囊氣！

    陸淺說的對，這些當官的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給過她好處，都會十倍百倍地討回去，她就不該跟他們攪和在一起。

    可是現在來後悔，什麼都晚了！

    回到村裏後，陸淺一直心不在焉，想著張家那本醫書的事，導致生意上的事也沒心思處理了。

    “要不要把小小張叫過來問問？”沈雲楓看她不在狀態，便提議道。

    陸淺也想這麼做，但小小張這麼點年紀，已經經歷了家破人亡，她不希望再讓他去回憶以前的事，這麼做未免太殘忍了。

    另外，他年紀小，家族的秘事也未必知道。

    “先不要了吧，咱們自己調查，既然那本醫書那麼重要，那張家的族人應該也聽說過，去問他們老家的族人可能可以得到一些線索。”

    沈雲楓點點頭，說：“這倒是一個辦法，可以試試。”

    他想了想，又道：“另外，這本醫書傳了好十幾代人，應該屬於古書典籍了，要查應該不難，我可以去查閱書籍，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線索。”

    “這也可以！”陸淺方纔還愁沒辦法，現在一下子就多了兩條路，立馬振作起來，“那就麻煩你了。”

    “這沒什麼麻煩的，看書是我的長項。”沈雲楓笑了笑，起身進廚房把剛熬好的粥端出來，“現在能吃點東西了吧？”

    因為心情不佳，回來後她連午飯也沒怎麼吃。

    陸淺還真忽然就有了食慾，喝了一口，笑道：“味道不錯，你真是太貼心了，謝謝！”

    沈雲楓不禁莞爾，“你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