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陪著孩子們玩了一陣子，等他們累了，陸淺才帶著他們去洗漱，之後組織去宿舍睡覺。

    “陸姨，”要起身的時候，小小張拉住她的手，可憐兮兮地看著她問，“那個壞人以後不會來了吧？”

    陸淺知道他說的是方夫人，爲了安撫他的情緒，讓他早點睡，便只好說：“不會了，放心吧。”

    小小張這點點點頭，閉上了眼。

    不過陸淺並沒有立刻走，而是等著孩子們都睡安穩了，這才離開。

    輕輕地將門關上，下了樓來到院子裡，和沈雲楓他們一起收拾碗筷。

    平安也很困了，一個人坐在教室外面的長椅上打瞌睡，腦袋一點一點的，小身子眼看就要倒下去。

    陸淺過去把他接住，抱進辦公室，讓他躺下睡。

    收拾完畢後，她坐到長椅上愣神，沈雲楓走過來道：“你回去吧，一會兒我忙完再帶平安回去。”

    平安長大了很多，揹着怪重的，所以他不想讓陸淺來背。

    “不用，我就在這裏等著，你什麼時候弄完，什麼時候走。”

    楊蘭不久前已經回去了，這慈善堂裡，除了睡著的孩子們和幾個職工，就只有他們兩人，再次變得格外冷清。

    “好吧。”沈雲楓正要走，忽然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過頭來，“有件事我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之前方夫人向你道歉，你不肯接受呢？”

    “有道是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她既然來賠罪，你何不就順著臺階下？往後你與她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嗎？”

    在他看來，陸淺連縣令與他夫人都能合作，當初也能幫張財主，說明她眼裏並不是只有黑與白，而方夫人跟縣令以及張財主乃是一路人。

    “因為方夫人真的害了很多人，而當時其中一個受害者的家屬小小張就在旁邊，看著他的眼睛，我無法說原諒的話，再想想這青陽縣不知還有多少像小小張那樣的孩子，就更加無法去原諒方夫人了。”

    這只是陸淺不接受彷彿道歉的其中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則是她不知道方夫人賠罪是真心還是假意，不敢輕易相信。

    沈雲楓又問：“你就不擔心，方夫人在你這裏丟了臉面，過後又記恨起來，再與你作對？”

    陸淺不假思索道：“若是這樣，就說明此人根本不值得原諒，我也不會怕她。”

    說罷，發現沈雲楓垂下眼眸，蹙著眉不知在想什麼。

    他這陣子一直心事重重，每次問他，他要麼不答，要麼直接岔開話題，這讓她有些擔心。

    “雲楓，你……”

    剛要開口詢問，外面傳來馬力的聲音，“陸姑娘！你在嗎？”

    陸淺只好暫時把話咽回去，起身出去。

    “什麼事？”

    馬力喘著粗氣，面色脹紅，顯然是一路跑過來的，“說是工廠那邊出了點事，你有空的話，過去看看吧？”

    沈雲楓立馬說道：“快去吧，這邊有我就行了。”

    “那好，我先回去看看。”陸淺當即與馬力一起趕回了工廠。

    回去一問才知道，也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只不過是這批外地的訂單量突然少了一些，很多商戶停止了從他們這邊進貨，有些商戶倒是還從這裏進，可訂的量明顯比之前少很多。

    如果只是一家兩家出現這種現象，當然沒什麼好奇怪，但好十幾家都這樣，那就肯定是有內幕。

    “會不會是有人在生產跟咱們一樣的產品，且價格要低？”馬力只能想到這一種可能性。

    陸淺點點頭，這種情況多半是有人在跟他們搶生意，但會是誰呢？

    雖然她也知道有一天還會有別人做這項生意，並不是只有自己這裏纔是唯一的進貨渠道，生意肯定會受影響，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偏偏是在這個多事之秋的節骨眼上，她就不得不多留一個心眼，去查清那人究竟什麼身份了。

    “那幾個來進貨的老闆呢，還在嗎？”

    馬力答道：“在，安排去食堂那邊吃飯了。”

    陸淺當即起身過去，“我去跟他們談談，對了，是哪幾家的進貨量少了？”

    “記錄在這裏了。”里正把本子遞過去，給她指出了那幾家。

    “知道了，你們先去忙吧，我先去問問情況。”陸淺隨即出了辦公室，來到食堂。

    來的共有八位老闆，有的是昨天到的，有的則是今日一早，因為彼此都不熟，所以並沒坐在一起。

    見陸淺進來，都不約而同地看過去，跟她打招呼。

    “招待不週，怠慢幾位老闆了。”

    眾人笑道：“陸姑娘哪裏話？”

    陸淺走到中間去，看向坐在左下角的韋老闆，笑著問：“韋老闆，你以前一筆訂單至少上百壇泡菜的，怎麼這次只訂了五十壇？是不是店裏出了什麼事？需不需要我幫忙呢？”

    韋老闆愣了愣，訕笑道：“最近店裏的客人少了很多，進多了賣不出去，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不過我已經在想辦法改變現狀了。”

    “哦，是這樣啊？”陸淺點了點頭，繼而又看向離得不遠的肖老闆，“那肖老闆你呢？這次進貨也一下子少了一半，是不是店裏生意也不好？”

    “這……”

    “還有白老闆和季老闆，你們也是嗎？”

    幾人這才知道，陸淺這是來打聽情況來了。

    面對她的問話，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們還能來進貨，說明是暫時不想跟陸淺斷了合作，因此陸淺對他們也還算客氣，臉上始終帶著笑意，語氣也溫和，沒有質問的意思。

    “諸位不妨如實說，你們是不是從別的貨商那裏進貨了？我這個人做生意向來是好聚好散的，如果你們想跟別家合作，我可以祝福，絕不會記恨你們或者怎麼樣？”

    可幾位老闆互相看了一眼，卻都是搖頭，依舊不肯承認從別家進貨的事。

    “冬天生意差一些很正常，陸姑娘你別多想了。”

    陸淺多少是有點失望的，“咱們合作的時間也不短了，你們竟連說句實話也不願意。”

    搖頭嘆息一聲，轉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