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淺冷笑：“是我也好，不是我也罷，我憑什麼要跟你交代？”

    “不用狡辯，你今天過來，就是衝着吳氏兄妹來的，我都看出來了。”方夫人還頗為得意。

    “看出來了，就把你的嘴閉好，”縣令夫人走過來，冷聲警告道，“要是敢把不該說的說出去，我讓你在青陽縣混不下去。”

    她之所以決定出手對付吳氏兄妹，並非全是爲了幫陸淺，更多的是想為縣令報仇，畢竟之前那次，縣令被吳富貴打過一頓，嚇得不輕。

    “是。”方夫人訕訕地把嘴閉上。

    在和縣令夫人分開後，陸淺準備回家，卻不料在路上被方夫人攔住。

    “你沒回去？找我什麼事？”

    方夫人緊盯著她，繞著轉了兩圈，冷哼道：“你挺厲害的，居然能說動縣令夫人替你說話，還讓她跟你一起對付吳氏兄妹，你究竟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

    陸淺不給她好臉色，“這是我的事，需要向你交代嗎？”

    “別以為你搭上了縣令夫人，就可以騎到我頭上來了，我仍然是青陽縣的首富，永遠高你一等！”方夫人無疑是嫉妒的，畢竟她這些年一直在討好縣令夫人，可雖說跟她關係也不錯，但要想她像幫助陸淺那樣幫助自己，是想不用想。

    所以她很好奇，為什麼陸淺可以跟縣令夫人把關係打得這麼好。

    “首富？”陸淺戲謔一笑，搖搖頭，“這世上哪有永遠的首富？何況，你還官、商、勾、結，做了不少傷天害理之事，就算這世道不會懲罰你，上天也會，看著吧，你要是再這樣胡作非爲下去，下場會比吳富貴還慘。”

    “吳富貴還沒倒臺呢！”

    “他很快就會倒。”

    方夫人皺眉，不服地問道：“你怎麼能確定？萬一知府根本不跟不與吳富貴劃清關係呢？”

    陸淺嗤笑，“換了是你，你是要一個小妾，還是要自己的前途？”

    “這……”方夫人雖然不想承認，卻還是不得不承認，只要腦子沒問題的，肯定都會選擇後者。

    “官、商、勾、結的下場就是，一旦出事，當官的可以隨時把商戶拋出去做犧牲，維護他們自己的利益，不管是像吳富貴那樣的財主，還是像你這種所謂的首富，曾經多麼光鮮，沒了靠山，都只有死路一條。”

    聽陸淺這麼說，方夫人掌心不由沁出一層冷汗。

    “還有事嗎？沒有的話我就走了。”陸淺懶得跟她閒扯，現在已經是黃昏，得趕緊出城，不然城門關閉就出不去了。

    方夫人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卻又最終沒說出口。

    另一邊，知府夫人叫了兩個心腹過來，吩咐下去：“你們去青陽縣內調查一下吳富貴，把他這些年為非作歹的罪證拿到手。”

    只要證據在手，知府過來後給他一看，就是爲了自己的前途，相信他也不會再維護吳氏兄妹。

    而吳氏當天晚上就連夜趕回了郡城的府邸，向知府告狀，並一哭二鬧三上吊地將知府忽悠來了青陽縣找知府夫人算賬。

    而這時候知府夫人手裏已經有吳富貴犯下累累罪行的鐵證，根本一點也不慌。

    “你平日裏為難她也就算了，怎麼還當著客人的麵給她難看，還打她耳光，你做的太過分了！”

    “我過分？”

    知府夫人亮出自己被吳氏燙傷的手，“她往我身上潑甜湯，燙得我手脫了皮，你怎麼不說？難道我還不如一個妾？”

    “這事她已經跟我說了，她想潑的是那個陸淺，不是你，對你只是誤傷。”知府為吳氏辯解，“她又不是有意的，你何必計較？”

    “我不管，弄傷我的是她，我就找她算賬，打她一耳光算輕的了，要不是有客在，不想見血，那天我非打斷她的腿不可！”

    “你敢？”知府惱火地瞪過去，“以後你要是敢再對她動手，我……”

    知府夫人上前兩步，看著他揚起的手。

    “你怎麼樣？你還要為一個妾打我這個髮妻不成？姓姚的，你可真是有本事，當年要不是我父親資助，你連上京趕考的盤纏都沒有，你現在當官了，不知感恩，還要寵妾滅妻，打他女兒，你對得起他嗎？”

    知府被她罵得臉色通紅，一股羞愧感佔據心頭，當即把手收了回來。

    “這是扯到哪裏去了？我不過是叫你跟吳氏和睦相處，別老吵架，怎麼就寵妾滅妻了？”

    “你都要把我休了，扶她為正室，這還不叫寵妾滅妻？”知府夫人這話並非捏造，而是吳氏曾經親口所言。

    儘管她知道是吳氏故意氣她，未必真出自知府之口，但還是憂懼萬分，擔心總有一天，自己的丈夫會昏了頭，當真幹出這等混事來。

    知府瞪大眼睛，驚異道：“我何時說過要休你？又怎麼可能扶一個妾室為正妻？你別胡思亂想了。”

    “我沒胡思亂想，這話是你心愛的小妾親口對我說的，”知府夫人冷嗤，“她還說，你嫌我人老珠黃，要不是看在我孃家的情分上，早就把我掃地出門。”

    “胡扯！我絕對沒有說過這種昏話！”知府嫌她人老珠黃不假，但從沒動過休棄她的心思，身為一郡之長，他需要一位體面端莊的夫人。

    很顯然，現在的夫人就是最合適的，而吳氏跟其他小妾一樣，只能陪他玩玩。

    知府夫人瞥了他一眼，將收集到的吳富貴的犯罪證據拿出來，甩到他面前，“看看吧，你的大舅子都在青陽縣做了些什麼好事。”

    “大舅子？”知府疑惑地拿起來看，越看眼睛瞪得越大。

    他也知道吳富貴是個混蛋，但以前以為他只是喜歡女色，搶過幾個民女而已，現在才知道，他居然還幹過謀財害命之事，而且謀的都是當地地主階層的利益！

    “他幹過這麼多混事，我怎麼不知道？吳氏竟沒給我透露！”

    知府夫人差點翻白眼，“笑死，他能跟你說嗎？吳富貴做這些事都是仗著你的身份，那些士紳地主們現在因此恨透了他，也恨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