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淺送江氏到門口，回過頭與平安說話。

    “今天不用上課嗎？”

    平安可不是真的自己多想陸淺，只是覺得爹孃太久沒見面不好，所以藉口說想她了，把沈雲楓帶過來。

    “當然不用，不然爹就不帶我來了，我想去一下如廁，你們兩聊。”

    “算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又耍什麼把戲。”陸淺把他拉住，幫他把外面被雪打溼的厚重外衣脫下來烤，“待在這裏，哪兒也別去。”

    屋裏有炭爐，很暖和，少穿一些也不會有問題。

    平安嘆了口氣，只好乖乖坐下。

    陸淺看了沈雲楓一眼，也不問他包裹裡的東西是什麼，只跟他聊最近慈善堂的情況。

    沈雲楓跟往常一樣，多數時候都只答很好。

    以他的脾氣，即便遇到困難，也不會主動跟她說的。

    等外衣烤乾後，平安把它穿回去，立馬說：“娘，我爹其實是找你有事的，剛剛有客人在，他不好意思說，現在你們兩談談吧，我去外面玩。”

    “外面冷……”陸淺還想攔他，但這小子已經一溜煙跑了。

    她總不好也跑出去，那樣躲避沈雲楓的心思就未免太明顯了。

    沉吟了一會兒，回過頭問道：“什麼事啊？”

    “來給你送這個。”

    沈雲楓將包裹放在桌上開啟，裡面是一件厚棉衣和一隻暖手爐。

    “這個暖手爐是我自己做的，最近天越來越冷了，你經常外出，需要注意保暖，可能做工不太好，你別嫌棄。”

    陸淺拿過來捧在手裏，儘管裡面還沒有炭火，她卻彷彿觸控到了暖意。

    “明明很好啊，這麼漂亮的手爐，外面店裏擺出來的都比不上。”

    儘管知道她是在說客氣話，但沈雲楓聽了，還是十分受用，忍不住嘴角上揚。

    “你喜歡就好，之後要是出去，別忘了帶上，冬天天冷，一不小心就會受寒，一定要注意防護。”

    “我會的。”陸淺將這兩樣東西珍重地收好，“你也是，慈善堂再忙，也要顧著自己，別生病了。”

    沈雲楓微微頷首，聽到她關心自己，就是很高興。

    接著，兩人又聊起慈善堂，說到最近又新收了兩個孩子。

    兩個都才三四歲，女孩，是大清早被丟在慈善堂門口的，他還幾番去找過他們的父母，但是孩子太小，提供不了什麼線索，最後只能作罷。

    “這都不用去找，肯定是父母養不起了，知道慈善堂肯定會收養，這才送過去的。”陸淺不禁忍不住在內心感慨，像這樣的例子，各地肯定每天都有發生。

    沈雲楓點頭道：“是啊，所以我就想，即便是送回去了，也會被再次送過來，索性也就留下了。”

    “對了，我記得之前孩子們過冬的棉衣沒人只做了一套吧？”陸淺忽然想起來問，“一套只怕不夠，總得要有能換洗的，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活潑好動，一不小心就把衣服弄髒了。”

    “確實只有一套，不過現在人多了，再做一套的話，得花不少錢。”沈雲楓也想再做一套，但是他自己沒這麼多錢，只好來找陸淺借一部分。

    這也是他今天來找她的另外一件事。

    “我這裏有些儲蓄，但是還不夠，所以我想向你借一部分，等……”

    “借什麼？”陸淺想說自己完全可以出全部，但又擔心沈雲楓聽了心裏不是滋味，又連忙改口。

    “我的意思是說，這些時日來，我一直沒為孩子們做些什麼，心裏很過意不去，做棉衣的錢，就當是我捐出來給他們的，不用提借不借的話了。”

    沈雲楓何其敏銳的人，自然明白她一番心思，當下也不好拒絕，遂點頭領了這番心意。

    “好。”

    接著，陸淺拖店裏的夥計照顧平安，自己和沈雲楓出了門，到附近的布行去買布。

    布行老闆笑眯眯地過來招待，因為最近一直待在火鍋店，陸淺對這條街上的大小商戶都有了些交情，老闆早就認得她。

    “陸姑娘來了，想買些什麼樣式的？”

    “要顏色相對深一些，不那麼容易髒的布料。”陸淺想，熊孩子們要是穿淡顏色鮮豔的衣服，用不了一天就得髒得不行，那慈善堂的人得忙死。

    “需要幾匹啊？”

    沈雲楓暗暗算了下，說：“先來二十匹吧。”

    老闆微微將眼睛睜大，要這麼多嗎？這應該不是用來自己穿吧？

    “好，好的，請到這邊來選，都在這裏。”

    兩人跟著老闆來到左手邊的貨櫃，慢慢挑選。

    陸淺一眼就看中了一匹深藍的，笑道：“這個還挺好看的，給孩子們做棉衣正合適，也可以多買一些，來年天氣變暖了，再做薄的衣裳也很好。”

    “多選幾個顏色吧，女孩可能喜歡偏紅色的。”沈雲楓則看中旁邊梅紅的。

    “不如就跟別做成男款和女款？顏色多樣些，看上去會更有生氣，坐在教室裏不至於一大坨。”

    “這個主意好。”

    兩人正小聲地討論著，老闆小心翼翼地挪過來，試探地問道：“陸姑娘，你是不是準備要做布匹生意了？”

    “為什麼這麼問？”陸淺莫名地看過去，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對方的眼神裡好像藏著一絲不安。

    老闆訕笑道：“就是問問。”

    陸淺思忖片刻，故意答道：“如果是，那又怎麼樣呢？”

    果然，老闆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更加難看，連話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啊，這，這……你不是一直在做食品方面的生意嗎？怎麼對布感興趣了？”

    “這做生意嘛，當然是這領域都要試試。”陸淺微笑道，“怎麼了，如果我開了布行，你還怕被我搶了生意不成？”

    老闆愁眉苦臉道：“要只是搶點生意，我至少還有條活路，怕就怕，我得直接關門了。”

    陸淺暗暗詫異，她有這麼霸道嗎？自做生意以來，她還沒有打壓過誰吧？

    “那倒是不至於，生意大家可以一起做，有錢一起賺嘛。”

    “真的？”老闆露出懷疑的神色，“可是有人說，你做了哪一行，別人就別想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