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流放
心腹直奔縣衙,求見縣令。
縣令不愧是撈錢撈慣了的大貪官,因為早就料到方夫人會派人過來找自己疏通,所以收押了張財主等人之後,直接把他們關到牢裡去,遲遲沒有進行審問。
“因為事關方夫人,本縣知道嚴重性,所以不得不謹慎些,忙著做各種調查,現在還沒顧得上去問那幾個歹徒呢。”
“縣令大人如此為我們夫人著想,夫人知道後,一定會感激萬分的,”心腹說著,便將帶來的包裹放在桌上,“這是夫人的一點小心意,還請大人莫要嫌棄。”
裡面是一大包銀子,兩人都心照不宣,無需開啟檢視。
縣令頓時兩隻眼睛都亮了,請對方坐下,還親自端了杯茶送過去。
心腹壓低聲音道:“張財主那幾個人,自己做了惡事,卻推到夫人身上,著實可恨,大人也無需去審問他們什麼,他們鐵定嘴裏沒一句實話,事情全是他自己惹出來的,就得他一個人承擔,大人還是儘快處置了吧。”
“事情關係重大,得儘早而保密,以免夜長夢多,我們夫人最信任的就是大人你了,還望大人別讓她失望啊。”
“明白。”縣令點點頭,笑著說:“夫人跟我這麼多年交情了,但凡是她的吩咐,本縣什麼時候含糊過?請她放一百個心,此事本縣一定幫他處理得乾乾淨淨。”
心腹聽他這麼說,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起身道:“那我就回去覆命了。”
縣令送他出門,見他走遠了,纔回到後堂,把銀子收好,開始“辦事”。
被關在牢裡的張財主並不慌張,因為他堅信,以自己對方夫人的忠心,她肯定會花錢把自己贖出去。
反正縣令本就是個貪官,如今吏治敗壞,只要有錢,沒什麼事不能辦成,他根本不需要擔心什麼。
可是眼看一天一夜過去,縣令那裏一點動靜也沒有,他開始覺得奇怪。
“難道方夫人還不知道咱們這裏出了事?”
手下的人譏笑道:“都過去一天了,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咱們沒回去覆命,她能猜不到事情有變嗎?”
“就是,我看,她分明是想棄車保帥,拿了錢打點縣令,卻不管咱們死活了!”
聞言,張財主惱火道:“住嘴!方夫人不是你們說的那種人!況且,我為她做了那麼多見不得光的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於情於理,她也不會不管我!”
“那只是你一廂情願而已,”手下無情地給他戳刀子,“像她們這種人,都是用得著你的時候,就把你看得比什麼都重,用不著了,便一腳踢開,你以為就你能例外?”
張財主本就心慌,被他們這麼一說,就更慌了。
但他還是不肯承認,並且自己安慰自己說:“不會,方夫人不管你們倒合情理,但絕不會不管我的,我跟她這麼多年交情了!”
幾個手下看他還執迷不悟,也懶得跟他爭執,都走得遠遠的,各自躺下睡覺了。
又過去一天,到了第三天早上,終於有獄卒來開門。
張財主一骨碌站起來,激動地問道:“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獄卒冷冷地說道:“出去是出去,不過不是獲得釋放,是流放。”
“流放?”張財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叫道:“不可能,怎麼可能流放我?一定是你們弄錯了!”
“我們怎麼可能弄錯?縣令大人說得明明白白,將你張富貴流放一千里,即日起行。”獄卒們很不耐煩,沒工夫跟他糾纏,“趕快走吧。”
張財主無法接受這個現實,向後退了幾步,“不,我不走!我要見縣令,不見到他我哪裏也不去!”
“這可由不得你!”幾個獄卒對視一眼,直接進來把他摁住,套上手銬腳鐐和枷鎖,直接拖了出去。
他的幾個手下還留在牢裡,見到這個情景,都嚇到不敢吱聲。
看來是要被滅口了?
張財主被一路拖出甬道,直到出了大牢,嘴裏還在大喊大叫,縣令過來聽見了,立刻吩咐道:“快堵住他的嘴,這樣出去還不把整條街的人都吸引過來?”
“縣令大你不能……”張財主想把方夫人指使自己的事說出來,但話剛出口,就被堵住了嘴,只能發出嗚嗚的叫聲。
縣令冷眼看著他,輕蔑地笑了一聲,轉身離開。
張財主就這樣,被強行送出了城,慘遭流放。
訊息傳到村裏,陸淺和馬力里正等人都憤憤不平。
“要我說,這種人就該直接斬了纔好,流放什麼的也太不靠譜了,萬一他中途跑了怎麼辦?日後還會去禍害他人!”馬力如是說道。
里正點點頭,表示贊同,不過,他更為在意的,事方夫人居然一點也沒受影響。
“他至少還是受了點懲罰,也算可以了,但幕後主使方夫人卻像隱身了一樣,縣衙那邊提也沒提,這才叫氣人!”
崔娘子冷笑道:“這還用說嗎?她有的是錢,隨便拿一些出來,就能堵住縣令的嘴,她能有什麼事?”
大家都覺得這話說的極對,紛紛點頭。
“有錢有權就是好啊,犯了律法也不用擔責,還能繼續逍遙自在,像咱們這樣的小人物就不行咯。”
說著,眾人看向陸淺,投去好奇的目光。
“陸姑娘,你怎麼反應這麼平淡?看到這樣的結果,難道你不生氣嗎?”
“氣有什麼用?縣令是個貪官,只看錢辦事,咱們又能怎麼樣?”陸淺早就知道會是這樣,所以纔不直接去告方夫人,因為那純粹是浪費時間。
雖然早就看清了這個世道,但村民們還是心裏很不舒服,嘴裏嘀嘀咕咕的,做事都帶著憤怒。
陸淺見狀,只好勸道:“這種事咱們是改變不了的,除非有朝一日,權柄落在了咱們手上,不過那是幾乎不可能的,所以還是看開些吧,把眼前的事做好纔是最重要的,別人的事就別去管了。”
聞言,崔娘子等人都不得不感慨,她是真看得開,作為受害者,差點丟掉性命,此時還能如此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