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來了？

    那股陰冷的氣息灌滿了房間，我耳畔的聲音逐漸清晰，抽泣中含混的低語。

    趙素英，這個聲音我不會弄錯。

    周志的臉色明顯變得很差，他的眼神掃向徐由，似乎在質問他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狀況。老張的狀態比他更差，蜷縮在地上不敢抬頭，可在場的其他人卻像毫無察覺，困惑地望向我們。

    徐由並不解釋，繼續將那一串搖晃的銅錢向前送去，突然間我看到一隻透明的手握住銅錢向下用力一扯，徐由的手則紋絲不動，那隻拉扯著銅錢的手粗糙又寬大，簡直不像一個女人的手，可我認得她，她還在抗爭，企圖將自己的全部委屈傾訴出來，即便眼前的一切是個陷阱，也毫無察覺。

    徐由冷靜地輕輕將銅錢往自己面前拉扯，趙素英的手跟著往前，突然徐由一鬆手，那串銅錢掉進了木碗裡，趙素英的影子跟著朝碗裡撲上去，徐由迅速地把木碗倒扣過來，將銅錢和趙素英的魂魄全部壓在下面。

    整張桌子微微顫動幾秒鐘，之後平息了。

    韓大會看了他們一圈：“啥玩意兒？”

    他之後又看向了周志，指著徐由質問道：“你把咱叫這兒來就是看這小子變戲法？”

    “你們沒看見嗎？”陳燕滿頭冷汗，眼角的妝都花了。

    “看見啥？裝神弄鬼！”韓大會狠狠一拍桌子。

    剛剛還滿臉緊繃的周志這個時候卻鬆了一口氣。

    畢竟無關的人完全看不見感覺不到趙素英，自然也就不可能聽到趙素英說出他們殺人埋屍的秘密。

    張主任縮在椅子底下，抬頭注視著那個被徐由倒扣過來的腕，也有了一絲喘息的時機。

    “她不會出來了吧？”他哆哆嗦嗦地問著徐由。

    徐由點點頭，並未做任何解釋。

    韓大會看他發笑：“不是老張，你怎麼嚇成這樣兒，幹啥虧心事兒了？你乾的虧心事兒再多，還能有我們這群人幹得多？”

    竇真勉強睜開紅腫的眼睛，警告似的：“老韓，別說話！”

    韓大會攤開手比劃：“別扯別的，今天是老周說上頭來人幫咱們收拾林子，結果就派了一個神棍？有著閒工夫整景兒，不如上林子裡頭溜一圈去，見鬼就揍他奶奶的！”

    “老韓，你他嗎中邪了是不是？”周志叫住他，“是上頭說這片林子裡頭不乾淨，老張在這兒這麼多年怎麼不比你明白？小燕兒也是附近的老鄉，人家都知道害怕，你就是無知者無畏！”

    “快別說了，什麼時候完事兒，我眼睛要瞎了。”竇真也有些不滿。

    “剛剛在外頭迷了眼睛吧？我給你看看。”陳燕靠過去伸手去撥他的眼皮，竇真趕緊躲開，連聲說不用。

    周志不敢提剛剛自己看見了什麼，只是把目光再次投向徐由：“先生，都在這兒了嗎？”

    徐由搖頭：“還有一個，不過那個不用關，留著有用。”

    周志不敢再問，眼神又瞥向了地上縮著的老張。

    我直接站起來問徐由：“有什麼用？”

    別人就像聽不見我的話，各自沒有反應，徐由又點了一把香，在空中搖了搖，回頭看向我。

    “你自己看不出來嗎？”他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