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叔頓時神色凝重，小心地看了一眼玄溟。

    玄溟的感覺照應在我心裏，他明顯不知道輝叔看他幹什麼，於是他乾脆看我。

    別看我啊我知道啥？

    “你倆之前沒嘮過這個？”我指指垃圾堆，以為玄溟來這兒就是輝叔告訴他的。

    他們有什麼事不告訴我自己就辦，我都已經很習慣後知後覺了，這回也理所當然認為他們沒我在也會收拾好的，玄溟為什麼也一副矇在鼓裏的樣子？

    “不是他說的，”玄溟不爽，“盤城氣運不通暢的地方我能感知。”

    他轉向輝叔，眼神裡兩把尖刀逼著對方，彷彿質問輝叔為什麼沒有事先告知。

    輝叔對玄溟十分忌憚，沒能正視他的眼睛，苦笑：“這地方早就上了幾重法術遮掩，按理說玄溟真君能覺察到不對，卻不可能看到背後誰在佈局，更無法知道具體事情如何發生的。我實在是大意了，這兒還有位真神人呢。”

    我沒有想到，原來我剛剛能看到的景象，玄溟看不到。

    玄溟知道這片土地上發生過葦塘變林場林場變垃圾站的事，也大概知道當初這裏發生過命案，單著都是基於他在這裏的時間長，瞭解到的資訊豐富。具體的事情，他不通陰，更沒有在這裏的亡魂告知，他就不能察覺誰是始作俑者。

    但輝叔是背後做局的仙家，我也不是憑著通靈看到的。玄溟不知情也側面證實了我推斷的沒有錯，當年盤城做局，輝叔幫著徐聘君的父親奠定了基礎。這個垃圾站涉及到土地承包，不是一個小動作。

    那個年頭能有資格接手，做出這麼大動靜的出馬弟子，也就是徐聘君的父親了。

    而輝叔不提，多半就是……

    “你是不想連累到徐聘君，是嗎？”我點破輝叔的心思。

    輝叔撓撓頭：“都讓你看穿了，可我實在是無奈之舉。其實我替老徐幹的那點事，盤城的仙家大多清楚始末，但他們也在其中一環扣一環地得利，他們不敢說。玄溟真君得到這個程度的瞭解已經夠了，把這兒法術破除也不用多大的心力，直接打通氣脈也就罷了。我真的沒有想到你們還要追查起因，畫畫啊，你是真想要徐家的命。”

    “我不要徐聘君的命，說不定我還可以幫你保他的命。”我提醒他，“你這麼急著要把這裏清理，是想讓龍脈流通帶走埋在這裏的什麼東西？”

    就像那個巷子裡的鬼魂，他們都想逃離，這裏的亡魂和精怪也一樣嗎？

    垃圾山壓著徐聘君父親最初做局的秘密，也許這個時候放過他，以後就都沒有機會彌補回來。

    夜幕下垃圾場也褪去了令人作嘔的顏色，只剩下月光下清晰的輪廓。

    玄溟將四周籠罩在他的威壓下，即便此刻輝叔把這裏疏通，也不會讓任何東西從這裏溜出去。

    輝叔望著月亮笑：“不必這樣小心，我不是想讓龍脈帶走什麼。但畫畫說對了一點，我想藏住什麼，打破了這一處阻塞，那個東西也會被龍脈的清氣徹底掩蓋。”

    我與他小而晶亮的眼睛對視，瞬間察覺到了他情緒的一絲變化，忙喊道：“等一下！”

    輝叔沒搭理我，只見他消失在漆黑的垃圾山下，同時一隻中型犬般大小的動物從我腳邊極速掠過，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那是什麼，意識到之後渾身汗毛都炸起來。

    那是輝叔現了原形！

    大耗子啊！比貓還大的耗子！

    玄溟已然把我從地上拎起來抱住，停在耗子鑽進去的地方。

    “沒事，”他氣定神閒地環顧四周，“我來給它掀個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