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幕後所圖
相柳的每一次掙扎,都扯著玄溟的身軀跟著震顫。
實實在在的痛苦,也在不斷撕扯著我。
但我知道,這種痛苦不是玄溟的,而是相柳給我的。同樣的痛苦在相柳的身上,玄溟所承受的也不會少。
我重新聚攏蛇煞,再次斬向相柳,這一次我瞄準了他們連線的位置,相柳的頭顱頓時全部縮回胸前,我劈開了前面的兩顆頭,還是沒有能穿透他的皮肉斬斷連綴。
而且它開始往回縮,試圖回到玄溟的身上。我周圍的蛇煞再次化作海水,玄溟的身軀也隨著相柳沉沒。
我大聲地呼喊著他,玄溟的銀鬃在海面上浮著,宛如一道銀橋。
“我等著你。”他的聲音傳入我腦中。
“等等……”我朝前邁了一步,浪頭突然從我的背後打了過來。
我猛得朝前跌出去,黑暗的大海瞬間變成高空,我一腳已經踏出電視塔的頂端,整個身體衝着外面傾斜。背後一隻手猛地把我拉回去,抱緊。
“你見到他了?”胡風簫撫過我的後腦勺。
“見到了,相柳從他的身上爬出來,我想斬斷相柳,但是還不夠近。”
“所以你還是要去海鳴村?”
“去,已經到了這一步,必須去。”
胡風簫嘆氣:“好吧,我尊重你的決定,但我希望你活得比他長一點,這樣我就不用看著他給你收屍了。”
我笑了起來:“是,他不收可不就便宜你了。”
胡風簫彈了我一個腦瓜崩,把我鬆開。
蟒秀蓮再次對我露出了驚恐的眼神,我從她身邊走過,爬下梯子回到室內,她還是那麼驚恐。
“怎麼了?”我忍不住問她。
“嗯……沒。”她搖搖頭。
上次蟒秀蓮這麼慫,還是在常竹音要斷我緣分那個事情之後。她一定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但是不知道礙於什麼不肯告訴我。
我疑惑地看看黃立秋和白薇,這倆人倒是沒有那麼驚恐,但是也對我沒有之前那麼平和了。搞的我挺不舒服的。
“到底我剛剛在上面的時候發生什麼了?你們怎麼都這麼看著我?”我拉過白薇。
“柳姑娘,你確實把蛇煞都召來了。”她說著卻不敢看我,“整個電視塔都被蛇纏住了,我挺害怕的,不敢動,四爺說沒事,我們就等著蛇散開,沒別的了。”
整個電視塔都被蛇纏住,那得是多少蛇啊。
黃立秋來拉開白薇:“姐,不說這個了,柳小姐不是一般人,她這個事兒她自己將來會明白的,現在說破了反而不好,咱先看下一步咋整。”
“又是天機不可洩露?”我也算習慣了這個一問三不知的狀態,而且相柳和海鳴村的真相已經揭開,別的我也不強求什麼答案了。
到了那個時候,自然就有解答。
胡風簫走到我身邊:“你準備怎麼去?我開車帶你。”
電梯“叮”地一聲抵達,電梯門開啟,我的眼前立刻被雪白的衣服給點亮了,柳玉術居然在電梯裡迎著我們。
“不用了,我帶你們吧。”柳玉術微笑。
胡風簫衝他翻了個白眼。
現在人到了個齊,那就動身吧。
我的身體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和相柳開始連上了,倒沒有之前那麼脆弱難受。
這一個小時的車程,我幾乎每說什麼,但是滿車的仙家嘰嘰喳喳說個沒完。
蟒秀蓮當然還是不服不忿地擠兌著我,一會兒說她覺得我的背景一定是更大的麻煩,一會兒擔心會不會再次牽連她家聖君。而黃立秋的嘴更是沒完沒了,我也是佩服他,居然能說上百句話沒有一句在天機上面的。
白薇和開車的柳玉術倒是安靜,接茬的主要還是胡風簫,不過胡風簫在他們面前是個純粹的長輩,說起話來態度和平時對我完全不一樣。每句話都是一副封建大家長的嘴臉,討厭死了。
可我希望聽見他們說話,他們的聲音讓我感到安心。一旦沒有這些聲音,我就像被拉進了那片漆黑的大海,相柳的呼吸就會充斥我的雙耳,把我淹沒。
不久開始看見荒涼的葦塘了,我的幻覺越來越多,越來越繁雜和汙穢。
我正在和這片土地融為一體。
“柳畫,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回來找你嗎?”柳玉術的話音把我喚醒。
“我想知道,但又擔心知道。”我坦誠心裏話,“我怕你有利所圖。”
“我在你的眼裏是這樣的人嗎?”
“二爺不是那種人,但是二爺也不會爲了個人感情就破壞規劃已久的大業。所以我擔心,你是不是和之前一樣,默默地做了一些事,表面上風平浪靜,背後卻會轉化成暗流洶涌。”
柳玉術溫和如初:“你已經非常瞭解我了。”
我窩在後座的窗邊:“其實我已經感覺到,最開始計劃要把玄溟趕回海里的就是你,你讓我下蛋控制詛咒,讓胡風簫過來照顧我。安排囚龍避水陣,也是想把你那個不懂事的弟馬崔演乾乾淨淨地處理掉。二爺,你纔是心思最深的那個。”
副駕駛上的胡風簫看向柳玉術:“這麼說,老子是被你耍了。”
柳玉術苦笑:“倒也沒有那麼處心積慮,只是我確實想做點什麼,為你也好,為盤城的百姓也好。不過,我確實知道,玄溟完不成這個任務,就會遭受天罰。”
我已經不再容易吃驚了,儘管他親口承認最初就想讓玄溟死,和他謙謙君子的形象挺不符合的,還是讓我有點意料之外。
我明白他的立場:“其實那些我都理解,但是我最不明白的是,後來的事情。”
“後來的事情?”
我看向後視鏡:“你為什麼要幫常竹音找到我,惹出給我斷緣的那個事。又引導我回海鳴村養身體呢?”
全車靜默了。
胡風簫難以置信地扭頭看著我:“柳畫你說什麼?你別瞎猜。”
“我覺得二爺就算幹了什麼看起來不太光彩的事情,也有他的用意吧?”我誠心地問著,“其實這兩個事,我也沒什麼明明白白的證據,如果二爺不承認,那我也就相信二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