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留在這裏
黃小滿走到我前面:“爹,咱宅子裡進東西了,我給柳小姐放在枕頭下鎮夢的剪子被拿走了。”
黃老爺的鬍鬚微微顫動:“這……真是怪了,這裏並沒有其他靈體出沒的氣息難道是藏起來了?”
之前常竹音沒有現身的時候他們也沒有發覺,我不大相信他們的安保系統了,現在任何人潛入進來,都是有可能的。
黃老爺也愧疚地看著我:“柳畫呀,老朽實在無能,誇下口說能保護你,可實際上做得如此糟糕。但是如果你願意相信老朽,我們必定傾盡所有來履行對你和玄溟真君的承諾。”
“可是那樣的話你們會遭遇什麼事?”我非常擔憂,“如果常竹音又回來了呢?我離開這裏以後,你們一家老小能躲過她的報復嗎?是不是最好的辦法,還是我離開這兒?”
“既然說了要保你到底,那麼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們黃家自求的。”黃老爺扶著柺杖起身,“立秋讓把你帶回來,說明他已經算到了,無論吉凶,我們都會順遂天命。”
“可是他把我帶來,不就是爲了不讓我遭受血光之災,違揹我的‘天命’,讓你們和玄溟達成合作嗎?”我反問,“如果我的事情被改變了,你們順遂的可能也會跟著變啊。”
黃老爺堅決地搖頭:“你不要再說了,你留下來,不會出事的。”
黃小滿看看我的手,問黃老爺:“爹,那還要讓柳小姐住那個地方嗎?”
“還住在那兒吧,如果潛入進來的東西可以到她的枕邊,那麼到其他地方也是一樣。”黃老爺說。
他說完招手叫來許多黃鼠狼,這些黃鼠狼到了他的面前就化成一群小夥子,黃老爺讓他們跟著我們去,守在院子裡。又讓幾個年紀小還沒化成人的,去外面通報已經在別處立足的後代。
“柳小姐不用擔心我們,黃家尤其團結,我們把情況報給正脈那邊,上方的幾位太爺太奶也會來幫忙的。”黃小滿面帶信心,“到時候,就算整個常家都來了,也根本不能拿我們怎麼樣。常三娘娘想動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我無言以對,要是因為我引來了常竹音,導致把黃家的太爺輩也牽扯進來,那我就闖了大禍了。
這事兒我還沒地方說理去,估計不少仙家正盼著我安安靜靜找個地方死一死,但是我現在不的,我就不死。
我不但不想死,我還要竭盡全力地活得好一點,這樣才能讓之前所有的犧牲,那些在乎我的人對我的付出,都有所值。
這次盤城的情況,黃老爺表示非常憂慮,他的孩子們還在繼續向他彙報各路來的訊息,弄得他焦頭爛額。我不再打擾他,和黃小滿還有那一群“保鏢”回到我住的小院,黃小滿進門陪我待著,寸步不離。
她把我的房間重新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其他東西,也沒有遺留下的蹤跡。
但是,她在我的包裡面發現了那把鐵剪子。
“會是我夢遊的時候自己放進去的嗎?”我沒用她說,自己先認領了。
“不好說,但願是你自己放的吧。”黃小滿把我領到床前,“你躺下,我來看看你夢裏怎麼樣。”
“需要我現在睡覺嗎?”我聽話地躺下了。
“不用,你閉上眼睛放鬆。”黃小滿坐在床頭。
我躺下閉上眼睛,能感到她的手在我的上方覆著。
“的確有牽引的力量。”黃小滿說。
“有關於剪子的嗎?”
“看不了那麼清楚,只是判斷不同的能量,我沒有感到你的攻擊慾望,好像只是在躲避。會不會是你下意識希望用什麼防身?”
“我只記得我把一個人鞋帶綁在椅子下。”
“那應該沒關係。”
黃小滿沒有太多收穫的樣子,告訴我可以睜開眼睛了。
我看出她失望的表情,我也希望能在夢裏找到我自己拿走剪子的證明,但是這東西就是個悖論,如果我做夢夢遊的時候把剪子拿走了,那麼剪子在的那陣子我又為什麼會做這種夢呢?
“飯好了,喫口東西吧。”黃小滿招呼我去飯桌。
我想坐起來,頭突然有點暈,剛要起身就又躺下了。黃小滿發現我有點不對勁,立刻轉身回來,我覺得身體越來越重,非常難受,想叫她,發不出聲音。
我看到她朝著我跑過來,隨即眼前一片漆黑。
“柳畫。”
有人在黑暗裡叫我。
“柳畫,你抬頭看。”
那個聲音陌生又熟悉,好像就是我自己的,但是不是來自於我自己。
“醒一醒。”
前面出現了一點光亮,我能動彈了,趕忙跑到燈下面,周圍的景象一下子清晰起來。
列車從我的身旁呼嘯而過,我在站臺上,頭頂的那點光,是站牌的燈。
“盤城站”。
漆黑的軌道對面,是另一條站臺,那裏站著一個女人,長長的黑髮隨風飄動,燈光下籠罩著一層輝光。
她和我長著一樣的臉。
但她不是我,或者說……不完全是我。
她是段明心。
“你已經見過我了。”她站在對面站臺上對我說。
“你不是我的前世嗎?為什麼你可以和我直接對話?”我理直氣壯地質問她。
“可能因為我有點不一樣吧。”
“因為你是擁有的能力,和我其他的前世不一樣嗎?”
段明心不急著回答我,笑看著我。
明明都是一樣的臉,我卻覺得她更漂亮迷人一些,不經意間細微的表情,好像都大有深意。
“不用對我有那麼大的敵意,我就是你。”她對我說,“我現在能顯化出來,是因為你的能力。你想獲得指引,所以你喚醒了我。但是你的能力還不穩定,所以我不能和你合二為一。”
我對她確實有敵意,因為不論她怎麼說,我也沒辦法把一個正在和我說話的人,當成我自己。
“我只想起來了一點點關於你的事。”我說。
“嗯,就是因為這樣,你才僅僅發揮出來這麼一點能力。”她說著,對我比了一個“小”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