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姐，真的很抱歉，我明明知道你身份那麼特殊，我應該留下來保護你的。”黃小滿也闆闆正正地跟我道歉。

    我不好意思了，忙說：“沒事，常三娘娘是跟著我來的，倒是我是個麻煩。”

    “不，她本不應該來的。即便她多厲害，也不能擅闖他人的家宅，這件事我們一定向本家說明，讓他們去和常家理論清楚。”黃清明說。

    黃小滿跟著說：“我今晚就留在這的西耳房，柳小姐如果希望我和你一起睡的話，我也很願意。”

    說完她紅著臉把頭低下了。

    這有什麼好臉紅的，怎麼氣氛好像變得奇怪了。

    “不用了，你就在耳房吧，我其實就是那麼一說，我晚上睡覺不老實的，會踹人。”我說完，趕緊道了聲“晚安”鑽回自己屋裏了。

    這個晚上總算是平安渡過，但我還是沒有睡好。

    常竹音即便被甩開幾百公里，以她的能耐跑回來也有可能，而且我有點被她的樣子嚇出心病了，總是杯弓蛇影。看見地上的樹枝影子都懷疑是蛇，一晚上噩夢不斷，都還斷斷續續的，驚醒好幾次。

    早上我頂著黑眼圈起來洗漱，黃小滿幫我端來早飯，看見我這幅樣子吃了一驚。

    “柳小姐，你的精氣神兒可不好。”她提醒我。

    不用她說我也知道自己不好，把晚上做噩夢的事情說了，她馬上去外面，回來手裏拿著把大黑剪子，家裏殺魚的那種。

    她拿著剪子氣勢洶洶的，我正好在喝豆漿，給我嚇得嗆了一口。

    好在黃小滿沒把剪子對著我，徑直走到我的架子床邊：“這個剪子，給你放在枕頭底下。可以辟邪鎮定，就不怕髒東西入夢了。”

    “謝謝呀。”我喝完剩下的豆漿，“對了，這個剪子感覺煞氣好重啊，幹啥用的？”

    黃小滿回來坐在我面前：“原來柳小姐可以感覺到煞氣重？”

    我不好說，因為她拿著剪子的時候，那個架勢像要捅我。

    “就是平時殺魚。”黃小滿說。

    “我猜得還挺準。”

    “說來柳小姐自己煞氣就重，按說不容易做噩夢的，你從前有這個毛病嗎？”

    我邊吃早餐邊和她說，以前我也夢多，只是沒有那麼不能接受。倒是回了盤城以後，清晰而痛苦的夢變多了，但是大多也就是在想起前世或者受到什麼刺激以後。

    說真的，經歷這麼多，我不做夢夢見點神神鬼鬼都對不起自己的人生。

    黃小滿說，其實做的夢即便是噩夢，醒來以後沒有給自己的精神和情緒造成太大的影響，或者沒有心悸什麼的反應，過去也就過去了，不算被髒東西沾染上。

    但是一旦噩夢開始影響到整個人的狀態，那就說明情況不對了，應該好好破一破。

    而剪子這個東西，平時沒事的時候，不要放在枕頭底下，會敗運氣。但是在遇到髒東西，或者自己心裏沒底，做噩夢的時候，放個利器在枕頭下，就可以起到震懾的作用。

    黃小滿託臉頰笑著說：“柳小姐，你以後和玄溟真君同房的時候，可不要再放剪子在枕頭下面了。要不然，這把小剪子就算剪不斷你們的紅線，玄溟真君也要生氣地以為，你要剪了和他的緣分呢。”

    我一愣，她又笑了笑：“你滿身都是蛇味兒，還有正神護體的光罩著，誰都知道你們如膠似漆好不好。”

    如膠似漆，倒也沒……有吧？

    而且我是真的想過要斷我和玄溟的緣分。

    我尷尬地埋頭吃飯，吃飽喝足後直接轉移話題：“對了小滿，為什麼我剛來的時候，你們要把我放在神龕裡呀。”

    “哦，那個是爲了保你的陽氣。”黃小滿說著站起來收走空碗，“你剛到宅子裡來，身體還沒法適應，不過沒想到，白仙會穿山來救你。那個白仙兒比我們爹的年紀都大，誰知道是個草包。”

    白薇五百歲了，照這個比較來看，確實不怎麼行。

    “她是因為除惡揚善，損了道行。”我不由自主地替白薇辯解起來了。

    “那就是傻，懲惡揚善的方式那麼多，她非要當場把人殺了，我看她再過幾年，還這樣子，那也就罰無可罰，直接重修吧。”

    黃小滿說起白薇各種看不慣，好像立了一個反面典型似的。

    “也許她還有很多潛力呢。”我哭笑不得地送她出門，順便想在院子裡走走。

    “哦，說起白仙，她哥哥是真的很厲害。”黃小滿提著籃子回頭，“我聽立秋說，柳小姐有個前世留下的蛇胎，原來想讓白仙拿掉的，可是沒有掉，如今越長越大了。”

    她說著看向我的肚子：“可是柳小姐並看不出顯懷，只是你腹中確實有極其不好的氣息，我一直以為是蛇煞……”

    “那個蛇胎，和蛇煞很像。”我回憶著那個爬出蛋的東西。

    黃小滿有點害怕地把頭抬起來：“如果玄溟真君沒有意見的話，確實是拿掉比較好吧？白仙哥哥，就可以做到。”

    找白笙給我做流產手術……講道理我不太敢，我覺得這仙兒在給別人治病之前，自己應該先去看看精神科。

    外面天氣很好，我問黃小滿，她可不可以帶我在宅子裡走走。黃小滿答應了，叫來家裏的小輩把裝碗的籃子拎走。小黃皮子立起來用兩隻小小的爪子拎著籃子，一扭一扭地超前走。

    “哇，好可愛，你看他走路像個人。”我指著那隻小黃皮子說。

    我話音還沒落，那隻提籃子的黃皮子一蹦，原地變成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小豆豆眼，尖下頦，長得又伶俐又喜慶。

    小孩手裏還提著那個籃子，脖兒一歪瞅著我身邊的黃小滿：“姑姑姑姑，你瞅瞅我！”

    誰知道黃小滿不但不高興，還擼起了袖子：“好你個小崽子，這兒討口封來了！”

    “那可是有緣人，有緣人都說了！我現在有人樣兒了！嘿嘿！”那小孩蹦躂蹦躂地拎著籃子就跑。

    “你給我站住！哥！你家的崽子和有緣人扯上緣分了，你管不管！”黃小滿大吼。

    黃清明在門外探頭，攔住那個小男孩摸了摸頭：“好樣的。”

    黃小滿更生氣了：“好呀，你故意的！”

    “有緣人就在家裏麵，怎的不興我們沾沾光？”黃清明說著看向我，“柳小姐，不好意思了，其實我沒有故意讓孩子來向你討口封，這也是巧吧。”

    “我也是順口一說。”我倒覺得沒什麼。

    “不是這麼回事，你讓他討了，那其他的……”黃小滿話沒說完，突然一大群小黃鼠狼從別的院子裡跑過來，都圍到我身邊扒拉我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