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他們願意幫惡龍就不對，邪仙飛昇，按說不只是盤城的仙家不能容忍，其他的仙家也不應該接受的。”

    “雖然玄溟真君是邪仙飛昇，但是現在他怎麼說都是個正神，沒有仇怨的仙家，多少會給點面子吧。”

    “不對呀，當初邪仙沒有被清除，那麼這回好不容易有機會讓他罪有應得了，他們不應該趁這次讓他受之前沒受的天罰嗎？”

    白薇這次還真把我噎住了。

    她的邏輯我是清楚的，她覺得玄溟之前就應該受罰，然而上蒼網開一面，把他放了，讓他將功贖罪，那麼這次只要讓他不立功，自然也就不能贖罪。那樣他就逃不掉應有的責罰了。

    而仙家如果是正道修煉，不論是不是盤城的，都不能姑息縱容玄溟這樣的飛昇模式。他們理所應當要玄溟受罰。

    我並不完全接受這個判斷，可惜，也沒有辦法給她解釋清楚我的想法。

    “那你去看看，有什麼情況就通知我。”我說，“這樣我們都放心一點。”

    “可是你一個人在這兒很危險。”白薇拉住我的手，“我們得一起走。”

    “別擔心我，我覺得我現在還死不了。”

    “為什麼？”

    “直覺。”

    我說完自己也笑了：“沒什麼別的辦法的時候，還是相信直覺吧。你知道我的電話，隨時聯絡。實在不行，讓你哥哥聯絡我。”

    畢竟白薇也就肉搏比人強點，整體實在太菜了，雖然白苼看著也不是正常人，但是好歹比白薇強啊，我總不能指望現了原形的小刺蝟給我發緊急訊息。

    “有個事。”我壓低聲音，“你能不能感覺到旁邊的那間正房裏麵，有什麼東西？”

    白薇疑惑地看了看正房的方向，皺著鼻子：“沒有什麼感覺，倒是有些黴味。”

    “黃家人說看都不能盯著看，我有點好奇。”我說，“我怕有什麼奇怪的吸引力，會放大我的好奇心，讓我不受控制地走進去。所以我想知道里麵是什麼，這樣也許我能剋制住自己，或者提前做點防備。”

    白薇沒在乎的：“我這就進去看一眼。”

    我不想讓她去冒險，不好說裡面的東西是不是對人對妖都不好，但是白薇去看一下，總比我到時候自己掉坑裏存活率高吧？

    “你別進去，就在外面看看吧，小心危險。”我折中了一下。

    白薇同意了，她推開門出去，我跟著到門口，又不敢盯著正房看，只能在這兒站著，用餘光瞥著那邊的臺階。

    忽然有什麼毛髮似的東西在我的餘光裡掃過，我頓時驚嚇，扭頭看過去。

    正房門口沒有白薇。

    不是說就看一眼嗎，她哪兒去了？

    我正心慌，正房旁邊的一塊地磚下爬出只小刺蝟，變回白薇。

    “你怎麼進去了？”我趕緊把她拉回房裏。

    “我不放心，必須進去看看。”她還是那麼衝動，“從門外看，看不清楚。”

    反正她已經進去過了，我也沒什麼好忌諱的，就問：“那你進去看見什麼了？”

    白薇蹙眉：“空的。”

    “空的？”

    “嗯，而且很久沒有人打理。不過我覺得，那裏確實有點奇怪，我在裡面不太舒服。”

    白薇從懷裏掏了一個藥瓶給我：“柳姑娘，你要是突然覺得身體不舒服，就吃一顆這個，能好很多。”

    我的疑惑沒解開，又增加了更多的疑惑，接過藥：“你覺得這裏麵很危險嗎？”

    “不覺得很危險，只是古怪。一般仙家的老宅裡都會鎮一點什麼，或者供一點什麼，那些地方都是禁地。我不好說這間屋子是用來做什麼的。”

    白薇說完再次問我：“你真的不和我走嗎？”

    我搖頭：“已經得了人情，先不急著走，按我們計劃的吧，如果有事我聯絡你。我唱幫兵決你就能來，應該問題不大。”

    白薇點點頭，變回小刺蝟鑽地洞裡去了。我收好她給的這包靈丹妙藥，看看時間不早了，就收拾好東西去洗澡。

    在木桶裏麵接好了水，我就舒服地泡上了。

    我也沒有完全信任黃家人的說法，但是現在這依然是比較保準的選擇，我不能假定所有仙家都希望玄溟死，而且黃立秋現在在玄溟手上，即便有變動，我現在也得表現得非常正常，不能輕舉妄動。

    今天進棺材又鑽洞的，我渾身都酸得很，泡一泡澡感覺渾身的乏都出來了，很舒心。

    泡到每個毛孔都透著熱氣，我才準備從木桶裏出來。憑著記憶找拖鞋，找了一圈，都沒有鞋的影子。

    我先有點後怕，但是隨即想到也許是到處竄的小黃皮子乾的，我無可奈何，告訴自己反正是一群畜生，不用太在意它們有沒有看見我洗澡。

    我小心翼翼地跨過木桶出來，踩在滑溜溜的地磚上。之前黃立秋提醒過我不要靠近水，我居然忘了洗澡也算，光想著不能去海邊湖邊什麼的了。真的到這個時候，才覺得洗澡水也挺危險的。

    腳穩穩地沾到地，我鬆了口氣，也沒有顧上把頭髮擦乾，迅速地套上衣服，放掉木桶裏的水。

    看著木桶放幹，我才真的放心，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緊張過度了。

    光著腳踩在瓷磚上，地底下的涼氣開始往腳上透，我看到了露鏡子櫃下面縫隙裡的拖鞋，更加確信是黃皮子偷偷給我搞的惡作劇了。

    我蹲下去夠鞋，馬上就碰到了，拖鞋卻突然全都縮排鏡子櫃下，讓我抓了個空。

    “別鬧了。”我對著縫隙裡面說，“再鬧我叫小滿過來收拾你們啦。”

    縫隙裡面一時沒動靜，我有點怕，故意提了提語氣：“我數三個數，把鞋還給我，三，二……”

    拖鞋一下從櫃底推了出來，伴隨著一點爪子爬的聲響。

    是黃皮子，很好，沒有別的東西搗鬼。

    我穩住呼吸，蹬上拖鞋。這時候，門外傳來了“吱呀”一陣輕微的開門聲。

    隔著衛生間的門，不遠，是木門的聲音。

    這個時候，會有人從我這個院子經過嗎？

    我屋裏沒有別人，西耳房也沒有人住。這個院子小，根本沒有廂房。

    哪一扇門開了，現在在院子裡的是誰？又是黃皮子的惡作劇嗎？

    我忽然不敢從衛生間裡出去，站在小木門前，百般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