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出了差不多，玄溟就讓蟒秀蓮先離開盤城，回到蟒家的地方去。

    我覺得挺好，怎麼說常家也不能去找太大的麻煩，而且事出是由於常竹音，常家要追究也不佔理，他們自己也答應了這場儀式來著。

    現在屋子裏又剩下我和玄溟還有兩個孩子，我讓丹碧和明翡在客廳裡等一等，然後起來拉著玄溟進了臥室。

    玄溟以為我想辦點好事，抬手解我的衣服，我把他的手按住。

    “不想要嗎？”他有些失落。

    “你不能成天就想著這種事呀。”我坐在床頭。

    他坐過來挨着我：“你想知道第三世明心宗師的事，我會告訴你。”

    他能讀懂我的心思我一直知道，只是有一點驚訝，他會主動提起來，而且願意告訴我。

    “我儘量只是陳述，不讓你想起太多。”玄溟說著撫摸我的後背。

    “我不怕了。”我靠在他肩頭，“玄溟，只要你能和我一起面對，我就什麼都不怕。”

    他握住我的肩膀，把頭靠了過來。

    “那時世道動盪，民間各種派系林立，你自幼有仙緣，上方大神照耀，原本你只是隱居清修，後來看不下人間亂局，就出山扶危濟困。”玄溟講述道，“你憑藉自己的法力一路降服妖魔邪祟，受人愛戴。但你從不留名，不求回報，只為明心見性。”

    “明心見性？”

    “摒除雜念，迴歸本真，通達徹悟。”

    我忽然心底有點暖意，不敢細想。

    玄溟把我的手捧在掌中揉著：“那些被你降服，或投奔你而來的妖仙鬼怪，因為仰慕和尊崇，便自願成為你的弟子，稱你為教宗。你不喜歡世俗名利，拒絕歌功頌德的傳揚，因而這份威名僅僅在靈界流傳，人間卻沒有留下痕跡。”

    “挺好的這樣，要是成了什麼名人，轉世提起來是這個樣子，有點尷尬。”我自我安慰著。

    玄溟卻說：“你怎麼知道自己不是某位名人的轉世？越有修為和名望的人，甚至是神祇下凡，轉世時越會分成多個化身，無數化身中，有的再次成為名人，有的默默無聞。數千年來，每個人身上都有神仙名人轉生的魂魄，只是是否發揮出來，要看天時地利。”

    “那麼我要是發揮出來，就會很厲害很風光了？”

    玄溟認真的注視著我：“會。”

    我仰在他肩上笑：“你就會安慰我。”

    “我是說真的。”玄溟搓搓我的手，“至今我也不知道，與你相識之前，你的來歷如何。如果是天神下凡，我們妖精會有感知，但是你身上只有一層光，別的什麼也看不到。”

    “那也許我就是一個普通人吧。”

    我也拉著他的手指捏捏：“你不是說，每個人身上都有神仙的轉生嗎？那麼我就是那個無數化身中的一個默默無聞者。”

    玄溟牽了牽嘴角：“你在我們的世界裏，絕不是默默無聞。”

    我愣了愣，凝視著他。

    剛剛他是在笑嗎？

    這個笑容雖然不明顯，但是暖暖的，很自然地流露出來，在他本來憂鬱清冷的臉上，尤其動人。

    我好希望他能經常對我笑啊。

    不是因為想起過去的事，而是因為當下，或者對未來的期許。

    我想和他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看著看著他，我忽然又好奇起來：“我前幾世，有沒有轉生成其他的人？”

    玄溟搖搖頭：“你的魂魄轉生前一直在我這裏，我和你的牽繫讓你不能產生新的化身了。”

    “真好呀～”我伸伸胳膊出口氣，“這樣你就只是我一個人的了。”

    我伸展完抬頭看他，他低著頭扭臉，發出一聲低低的帶著喜悅的嘆息，嘴角再次微弱地上揚著，卻沒有再像剛剛那樣一閃即逝。他就這麼暗暗地微笑著，垂下眼簾不肯看我。

    真的像場夢一樣。

    他揉揉我的頭，轉過來，笑容也收了下去，面色還是溫和的：“柳畫，我愛你。”

    我一時間忘了要回答，嗓子都因為過於激動給緊住了，看著他好久才突然憋出來：“我也愛你，非常愛你，特別愛你。”

    玄溟把我的臉託著，低頭在我的唇上輕啃，我像上了頭，暈暈乎乎地不知道吻了多久才結束。我想被他融進骨血裡，像幻夢中那樣被溫暖的黑暗深深藏匿，與世隔絕。

    ……

    簡單地趴在玄溟身上回了回血，我狀態好了太多，一精神就餓了。玄溟摸著我咕咕叫的肚子，毫不猶豫地決定由他下廚，我和兩個崽子馬上跑去在餐桌前坐下，等著吃飯。

    趁著他做菜，我接著瞭解前世的情況：“那時候常竹音是我什麼人？”

    “她是去投奔你的仙家。”玄溟靈活地切著豆腐。

    “她那個時候都有一千多年的道行了吧，為什麼還來投奔我一個凡人？”

    玄溟放下菜刀，側過臉來看我：“你當時的能力，連幾位太公都望塵莫及。”

    我難以置信，不知道說什麼，只能托腮誇張地感嘆一聲：“哇哦。”

    “常竹音素來見風使舵，她去投奔你拜師，自是要好處的。況且你我有緣，她發現了就想摻一腳，為圖自己的修煉提升。”玄溟抄起鍋鏟，“聽說當初我這一支修煉邪法時，也有她暗中幫忙遮掩。”

    “如果是這樣，她怎麼沒有受到懲罰？”

    “她從來沒有親身介入過儀式，所以目前並不確定她在其中真的做了什麼，都是猜測。”

    玄溟說完開始炒菜，我拿手指敲著桌子，腦子裏全都是我和玄溟那一世的情情愛愛。

    想了，但我不問。

    之前常太奶奶提了一下我前世的名字，已經讓我的鱗多長了好幾片，要是繼續得知我和玄溟的細節，我不可能忍住不去想，要是想起來，又要起鱗難受了。

    我還是回到常竹音：“她叫我師父叫得好真誠，而且她這個人給我感覺心思很複雜，會不會她對我有別的什麼意圖，不僅僅是因為利益？”

    玄溟端菜上桌：“不要想她了。”

    四菜一湯香得口水直冒，誰還有心思想那個，我先吃為敬！

    丹碧明翡也都眼巴巴地看著吃的，玄溟順手拿了碗筷來遞給他們，他倆立即吃得狼吞虎嚥，毫無平時的乖巧可言。

    我看玄溟又拿了一副碗筷出來，擺在桌上，疑惑道：“今天要一起吃飯了嗎？”

    玄溟看向客廳的大門：“有個來蹭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