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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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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故弄玄虛

    我和他之間多了份原來沒有的默契。

    就像現在,他知道我要冒險做誘餌,我知道他看得出我要用自己當誘餌,我不說穿,但是讓他明白我的意圖,他不說穿,但是會在背後看著我。

    這樣就足夠了。

    胡風簫也不傻,他提出要以蘇小眉的樣子進女廁,我沒有同意,並且用他說玄溟的話回懟他果然是個變態。

    景區排隊上廁所的人有點多,我不好意思佔着人家的坑位不拉屎,於是排隊排到一半就繞到旁邊的休息區坐著了。

    人來人往,燥熱的夏日上空蟬鳴喧囂,蒸騰起來的熱流使遠處的景物微微晃動。

    刺眼的眼光讓人不適,我的視線漸漸地有些模糊,低頭揉揉眼睛,再抬起頭來,面前的一切忽然變了模樣。

    像是一瞬間陰雲密佈,火熱的烈日不見了,體感甚至發冷。

    景區的公共衛生間前面,已經沒有排隊的人。不只是這裏,其他地方也看不到人了。

    想到這也許是常竹音給我製造的幻象,我沒有驚訝,只是隱隱有點緊張。

    我起身往別的地方走,漸漸地開始發現和現實中極大的不同。

    原本應該在這邊的廟宇都不見了,只有一條延伸向山上的臺階。

    我順著臺階往前走,周圍只有蟬鳴和鳥叫聲,隨著我往上前進,逐漸看到上面站著一個人,那是一個和尚。

    走近了,我纔看出那個和尚不是真的,而是一個人形立牌。立牌上的和尚面目慈祥,雙手合十,身旁伸出一個箭頭,指著上山的方向,標示幾個字:“心之所向”。

    空蕩蕩的山上,就這麼個人形立牌,看起來實在有點不舒服。

    而且,心之所向是什麼意思?

    也許這是和郝其濱遇到的相似的陷阱,不過我這次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一個立牌還嚇不到我。

    又走了一段一模一樣的路,又出現了人形立牌。但這次的立牌上,那個和尚的表情不再慈祥可親,而是極其嚴肅還帶些怒容的。

    他身旁路標的字也變了,變成了:“上下求索”。

    而這回的路標上下兩個箭頭,似乎在暗示我上行或者返回都是可以選擇的。

    我現在不可能走回頭路,果斷地選擇繼續往上。上山走了這麼久,我已經覺得疲憊了,這個幻象裡的世界,居然有著和現實中一樣的體力消耗。

    我一直在想,常竹音究竟為什麼要讓我看見這些,她究竟在引導我什麼。這樣一個佔盡了一切優勢的仙家,我不相信她會僅僅因為玄溟和我的關係而針對我。

    體力幾乎透支了,我停下來歇了口氣,有一次看到了人形立牌。

    這次的立牌直接憑空出現在了我的身旁,和尚的眼睛閉上了,臉頰上留下兩行血淚,他身旁不再有指示箭頭,卻有一句標語,寫著“回頭是岸”。

    它出現的一刻,我真的產生了退縮的念頭。

    像一顆種子在腦海裏生了根,一旦有這樣的想法,就停不下來。但是我想見到常竹音,想知道前世她為什麼想讓我死,她究竟對玄溟是什麼意思。我想了解她,為什麼要幫別人斷緣。

    我還是控制不住地往後看了一眼,身後不是長長的臺階,而是一條看不見邊的河,橫在我的來路上。

    這回頭也不是岸啊。

    常竹音一邊告訴我回去,一邊又斷了我的來路,逼著我只能往上走。

    我越來越搞不懂她了,但對於她的探究欲卻更加強烈。我轉回頭來,繼續上行。

    前面的路終於有了盡頭,高高的山崖前,搭著一個綠瓦飛簷的門,門裏麵是漆黑的洞。和尚的人形立牌站在門前,他的形象已經變成一個骷髏,門柱兩側對聯只剩下一副半。上聯“知君遇君伴君三生有幸”,下聯字跡模糊,只剩末尾四個字:“萬劫不復。”

    她是要我萬劫不復?

    什麼仇什麼怨。

    也許是我想多了,畢竟還有一部分是有幸呢。

    我進了門,洞裡到處掛的都是紅絲帶,我像被拖布條子從上到下抹了一遍,好不容易纔走到開闊地,這裏燭火照明,我看到一個人坐在前面。

    我終於見到她了。

    “你很有勇氣。”她先對我開了口,聲音和我前世記憶中聽到的一樣。

    “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告訴我?”我直截了當地問她。

    我猜,她不是想立刻讓我死,也許這一世她本就不打算讓我死。

    起初我以為,她是想把我從玄溟身邊支開,然後更方便做掉我。但是那樣的話倒也不必一路做這麼多提示了,所以我大膽地賭一把,她依舊想支開玄溟,但是爲了方便和我說話。

    常竹音慢慢起身,像條蛇昂起了頭,向我走來。燭光照在她的臉上,她和我印象裡一樣傾國傾城,就像一尊完美的雕塑,因為太美了,表情又沒有變化,竟然不像個活物。

    她來到我近處,笑著問我:“柳畫,你怕知道真相嗎?”

    我說不上,反問她:“你要告訴我什麼真相?為什麼要單獨告訴我?”

    她優雅地在我面前走過去,走過來:“因為我要告訴你的,是關於玄溟真君的事。”

    我正要說話,她忽然拉住我的手,把我按在一張憑空出現的椅子上。當我想起來,身體就像被這張椅子吸住了,非常沉重。

    還好我的意識清醒,索性坐著看她。

    她穿著一身僧袍似的土黃色連衣裙,在我面前盤腿打坐。

    “你能走到這裏,就證明你的決心勝於旁人了。”常竹音對我說,“說玄溟的事情之前,我可以先回答你的問題,但是當我開始說關於他的事後,你再問我其他不相干的事,我便不會再回答了。”

    我對她沒有什麼好感,冷漠地答道:“你在故弄玄虛嗎?”

    常竹音掩唇笑了笑:“沒有仙家不是故弄玄虛的,至少在你們凡人的面前,我們許多所見都是不可透露的天機。當我們想提醒凡人的時候,就只能藏著掖著,直說出來,反而成了業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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