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曦的母親看見女兒吐出的黑水，大聲尖叫起來。周圍的人也注意到了那團汙穢，裡面兩截的蛇扭了扭，漸漸不動了。

    這些人居然都可以看得見，證明這就是條真實的蛇。

    這就是玄溟說的，降頭術裡用來操縱趙曦的陰邪之物？

    郝其濱一看到趙曦吐出來的蛇，立刻臉色煞白，再也沒有之前的強硬的態度了。

    趙曦緊緊抓著我的手，渾身都在打顫：“柳畫，這是什麼東西？救救我！救救我呀！”

    我扶住她，把手裏的香灰擦在她肩上眉心，趙曦的身體很快不再顫抖了，但還是非常害怕地呆愣著看那條死蛇。

    “沒事了，你現在還想嫁給郝其濱嗎？”我拍拍趙曦。

    “我……我瞎了眼了和他結婚？他扔下去就跑！”趙曦回頭痛斥郝其濱，“你現在滾！滾得遠遠的！把我的嫁妝還給我！”

    郝其濱低聲嘟囔：“你把彩禮也退回來。”

    趙曦更氣了：“行行行，我不差你這五萬塊，現在就給你拿著滾，你可拿了我八十萬去做生意！大不了這錢我也當餵了狗了，你不用還，回頭看我整不死你！”

    他們這家務事我是摻和不上，只能站在一邊看熱鬧，不過我實在沒想到郝其濱看著老實巴交的，能做出這麼下三濫的事兒，下降頭騙人騙財，還要命。

    郝其濱的父親站出來擋在兒子面前：“你家是什麼好東西？好好地吐出個蛇來，晦氣！”

    我忍不住插嘴：“你以為蛇怎麼來的，回去問問你兒子。而且你家不是供著仙家嗎？降頭術你不懂？”

    我這話一不小心把會場點炸了，趙曦抬手就要繼續揍郝其濱，趙家人也都不是吃素的，而且人多勢眾，說什麼都不肯罷休。

    郝其濱父親正愣著，他母親就來衝我嚷嚷：“你知道個什麼！我家供的不是大仙兒，是觀音菩薩，觀音菩薩能讓我們下降頭？！那我們一家子不都得下地獄！”

    “那可不就得下地獄。”我說。

    郝其濱父親氣得指著我要罵，玄溟一腳把郝其濱踹過去，把他爹撞倒在地。趙家人蜂擁而上，把這父子倆都給抓了，郝其濱的母親躺在地上撒潑，也被趙曦叫了幾個女的強行拎了起來。

    郝家來的人數少，這會兒都被堵在外面，爲了防止事態擴大，最後只能報警解決糾紛。

    趙曦吵完架臉都紅潤了，回來拿出手機：“柳畫，這回得虧了你，要不我真被坑死了！這點算我謝你的，你以後在錦城有啥事，儘管找我。”

    她剛說完，我手機就震了一下，一看進賬二十萬，我都沒反應過來。

    不過沒什麼可慚愧的，畢竟我也算救了她一命啊。

    “那我就不客氣了，對了。”我沒忘記自己的正事，“我有點話要問郝其濱。”

    “行，我也不能饒了他。”趙曦拉著我就找人去了。

    我回頭看了一下玄溟，玄溟從屏風後麵繞開別人的視線，再出來的時候就變成了小黑蛇，從我褲腿裡爬了上來，冰得我抖了抖。

    郝其濱的父親被趙家人帶出去理論了，他的母親在哭。郝其濱還在地上坐著，誰和他說話他都不理，看見我來了，才突然緊張地瞪大了眼睛。

    “說說吧，你是怎麼給趙曦下降頭的？”我走過來問他。

    “我沒有。”郝其濱嘴硬。

    “你沒有？那是我在裝神弄鬼咯。”我說著，回頭看向趙曦，“他不承認下降頭，那就是給你偷偷地給你吃蛇了，這屬於什麼違法行為，你回去好好地查一查。”

    趙曦脾氣本來就不好，越說越火大，把朋友叫來拿著那一團吐出來的蛇，就往郝其濱鼻子底下懟：“你瞅瞅！這玩意兒哪兒來的？你說不出來我讓你吃下去！”

    郝其濱看見那團死蛇，立刻面如菜色，差點吐出來。趙曦兩個朋友按著他，真要往他嘴裏送。

    這下郝其濱扛不住了：“我說我說！我是下了降頭！蛇是你睡覺的時候，我給你塞鼻子裡的！”

    塞鼻子裡，這也太喪心病狂了。

    先不說封建迷信能不能起效，這要是把人氣管堵上那不就成了謀殺嗎？

    趙曦和周圍幾個人聽到後，表情都扭曲了。

    “你從哪裏學的這種邪術？”我保持鎮定，繼續問郝其濱。

    他低頭不敢看我：“我……我就是求人幫我找個有錢的物件。”

    纏在我脖子上的玄溟忽然昂起頭，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蘇小眉出現在我們身後。

    郝其濱抬頭看見她，馬上一指：“是她，我就是找她的狐仙幫我找的物件！”

    胡風簫冷笑，裝模作樣道：“我讓胡四爺給你牽的紅線是沒錯，但是你也沒珍惜呀，我看你倒是想圖財害命，把這個紅線斷了。”

    “蘇小眉？你……”趙曦要質問她。

    胡風簫馬上打斷她：“你別找我，我可是隻認錢不認人的，他找我牽紅線，我可不知道他那邊連的是你，你倆本來就有緣分，能結婚完全順理成章，降頭也不是我下的。”

    這話我其實相信，畢竟對胡風簫的人品我有個大概的瞭解，謀財害命應該幹不出來。

    玄溟倒是很公正地在我耳邊說：“不是他下的降頭，是常竹音。”

    趙曦已經亂了，疑惑多過了生氣，問郝其濱：“咱倆本來在一起不挺好的？我之前是真喜歡你，你為什麼還下降頭？你怎麼想的？”

    郝其濱捂著頭支吾了一陣：“什麼挺好的，我在你面前跟狗一樣。”

    “你跟狗一樣，你怎麼一樣了？我是沒給你錢嗎？你要做生意我陪你做生意，你要房我給你房，我長得不好看嗎？”趙曦說著情緒又激動起來。

    她之前那麼氣，現在才忍不住掉眼淚。

    “你就知道給錢，你在外面玩，什麼時候管我願不願意？”郝其濱爭論起來。

    “我就是這個性格你不是之前都知道嗎？！”

    “你都和我在一起了，你就不能爲了我做點改變嗎？”

    “那我叫你和我一起玩你又不同意，你怎麼不改變你自己？”

    “就算這樣，你爸媽還說我廢物沒用！”

    “我都不在乎，你管他們怎麼想呢？”

    郝其濱眼睛裏充血：“反正我就不想一輩子吃軟飯。”

    趙曦氣到說不上話，我卻明白過來了：“那你就想殺了她，吃絕戶？”

    郝其濱可能氣蒙了，張口就喊道：“是！我就想她早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