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熟人相見
那袋子裡不知道裝的是什麼,正在緩慢地蠕動著。
聯想起那日活閻王提出的要求,蘇綿忽然感覺自己起了一身的冷汗,這不會是人吧?
另一邊,見屋中燈光已經亮起,避無可避,這些人也就是不再做無用的掙扎,紛紛安靜下來,互相交換著眼色。
“你們是什麼人?怎麼能半夜擅闖民宅?”
其中一個看起來就魯莽易怒的人第一個站出來,衝着活閻王怒斥道。
明明進門時已經說的十分清楚,是大理寺查案了。
面對這樣的無理取鬧,活閻王連眼神都懶得給予,直接偏頭往蘇綿這邊看來,很快地鎖定了地上的麻布袋。
那姓趙的第一個覺察到活閻王的目光,挪動幾步,試圖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麻布袋。
不巧的是,那袋子中的人似乎清醒了過來,掙扎的幅度變得愈發大,甚至有幾次碰到了他的腳和小腿。
姓趙的眼中閃過一抹兇狠,忽然彎腰,使出吃奶的力氣將麻袋提起來擋在胸前,順便還用手裏藏著的小刀在上面比劃著。
“都不許動,否則我殺了他!”
人質在手,這些人的氣焰變得更加囂張,不少人一臉威脅地向活閻王和蘇綿這邊逼近。
“你們不是良民嗎?怎麼還會殺人了?”蘇綿手探到身後,將荷包死死握住,以備不時之需。
說話的同時,她還快速地掃視了一圈。
這幫人有老有少,其中幾個看上去氣勢還不一般,不過臉上的兇狠倒是如出一轍。
“兄弟們,這幫人壞我們好事,殺了他們!”
她忽然想起東瀛月佛的那起案子,當時那幫兇徒雖然一看就是草寇之流,但面對阻攔,這兩撥人卻不約而同地都選擇了反殺。
這些罪犯是不是太過於囂張了?
這個念頭只是極其短暫地在蘇綿心中閃現一下,便被她先擱到了一邊。
活閻王神色平淡地看著他們挾持著麻布袋的動作,和姓趙的對上了視線。
今夜,他雖然又帶上了能顯示活閻王身份的青銅面具,可眼下的情景與那日在四季樓十分相似,是以姓趙的一個激靈便醒過神來。
“是你!”他失聲喊道,同時抬起手來指向活閻王。
所有人都扭頭看過來,姓趙的哆哆嗦嗦,眼中卻迸發出巨大的生機。
“他們不是大理寺的人!是來黑吃黑的對家!這個人就是他要的!”
沒錯,就是生機。
認出活閻王就是那天的貴客,姓趙的渾身一鬆。
他們做的是要命的買賣,最害怕的是官府,像這種同樣不清白的對手反而沒什麼所謂。
大不了就是損失一筆錢財,總比上公堂獲罪好。
聽了他的話,不少人嘀咕起來。
若不是在這種緊急時刻,姓趙的這樣的小嘍囉說話,這些人十有八九壓根不會往心裏去。
不過是一個隨手僱來幹苦力的,能知道什麼?
但或許是他們潛意識裏已經有了想要的答案,所以現在一聽這話,馬上就騷動起來,接二連三露出了兇惡的嘴臉。
“原來是你這個兔崽子!”
一人年紀稍大,不知從哪兒弄出一根棍子,生疏地朝活閻王等人揮舞著。
“各位!這小子一看就來者不善,不除掉他只怕永絕後患!”
那根棍子相當粗長,看起來還是實心的,此人一看就五體不勤,被手上的動作帶得踉踉蹌蹌,都不需要活閻王或者大理寺的人動手,自己走了兩步就絆倒在地。
“呲呲”幾聲忽然傳來,院中馬上響起一片哭爹喊娘,蘇綿舉著一個小巧的瓶子,正在不斷地噴出深紅色的霧氣。
接觸到這些霧氣的人紛紛捂著眼睛口鼻,開始不自覺地痛哭流涕,失去了所有的行動能力,在院中躺倒一片。
姓趙的一看不好,扭身又去剛剛被他扔掉的麻布袋,打算來個故技重施。
“動手!”活閻王在他身後沉聲大喝,姓趙的眼前忽然一花,麻布袋應聲而裂,從裡面跳出一個身形矮小,卻靈活無比的男子來。
他藉着開袋的動作飛起一腳,將姓趙的踢出去老遠,正好落在蘇綿的面前,自己也順便調整了一下身形,來到活閻王面前一抱拳,“主子!”
無需任何人提醒,蘇綿自然抬手,直衝著那張油汙腌臢的臉猛地噴了下去。
“啊!”姓趙的雙手捂臉慘叫起來,覺得自己的眼睛正在從裏到外,充分燃燒。
活閻王抽了抽鼻子,發現是辣椒的味道。
“爽不爽啊,趙爺?”蘇綿嘲諷他,“好好享受啊!”
一罐辣椒水噴完,戰鬥結束,唐炎也將翻牆的人五花大綁,壓了進來。
撲面而來的刺鼻氣味讓他連著打了好幾個大噴嚏,眼含淚水,對著地上眾人怒目而視。
“你們居然敢投毒?”
躺在地上被辣椒水噴了個正著的人頓時怒了,怎麼用陰招還要倒打一耙?
他極力睜開已經和爛桃子相差無幾的眼睛,尋找著發聲之處,“小子你有本事別使詐!”
唐炎一聽簡直奇了,什麼犯人敢和大理寺叫囂?
他順著聲音一看,四目相對,彼此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唐,唐炎?”
“馬大人?”
誰能想到,這位先是舉著棍子威脅活閻王,隨後被蘇綿噴了一臉辣椒水,最後和唐炎大小聲的中年男子,居然是朝中官員,駕部司的郎中馬大人。
唐炎眉頭一皺,大步走到院中,挨個拎起幾個人的腦袋看了看,心驚膽戰地又發現了幾個熟悉的面孔,都是朝中之人。
眼見著身份敗露,這些往日裏人模狗樣的大人們都麵露絕望,跪地求饒,卻不會有任何作用,只能被押往大理寺,等待裁決。
唐炎神情恍惚地看著一輛輛囚車遠去,皇子朝臣都參與其中,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案件?
他抬頭望天,發現原本明亮的月色已經消散,天空被烏雲層層遮掩,露出一種不祥的暗紅色。
一陣微風吹過,帶著不屬於夏日的寒意,令唐炎毛孔緊縮。
他隱隱約約地感覺,有什麼非常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