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殿前對陣
“正是!”他言辭鑿鑿,“臣等聽說,陛下打算空設後宮,僅留皇后之位,不知傳言是否屬實?”
易暮白慢慢地收起了臉上的和煦,“眾愛卿都聽說了?”
他並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反問起了這幫大臣,後者觸到他的視線,不是低頭躲開,就是退縮不語,不過意思倒是都很明顯。
他們的確是聽說了這樣的訊息。
“殿下,”那老臣又在說話,“請您給個合理的解釋!”
易暮白這回纔將視線聚集在他身上。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此人乃是三朝元老,自從他祖父在位時便在朝為官,這些年因為年事已高,本已在家榮養著,不怎麼出來活動了,沒想到今日會專門來他面前,還擺出了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沈大人,”易暮白看了他半天才開口,“不知這傳言,您是從何處得來啊?”
沈大人愣了一下,沒想到這位年紀輕輕的太子,面對這樣的場面,居然看不出一絲火氣,還在反問於他,頓時心中一緊,感覺到這並不是一個胸無城府之人。
不過他只是這麼想想,卻沒有太過在意,畢竟他的年齡和資歷放在這裏,太子再怎麼精明,也得考慮考慮。
“殿下,老臣覺得這不是重點,後宮之事纔是!”
他堅持自己的方向,可易暮白卻堅持不跟著他的方向。
“沈老大人,這件事的重點,還是孤說了纔算。”
他慢慢坐直了身體,雙手撐在桌子上,從眼皮下方看著各位大人們,視線繞過一圈,最後才落在沈大人臉上。
不需多話,他那帝王至尊的氣勢已經浮現了出來,正在無聲地告訴著場下的所有人:他纔是未來的一國之君。
沈大人自然也明白易暮白的意思,臉色瞬間就變得有些發白,“太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易暮白揮揮手,兩個小太監強行扶著沈大人到一邊坐下,直到他靠在椅背上無力地喘氣,易暮白纔開口。
“孤的意思是,找到這個傳言的發出者。”
他說的很慢,但每個字都有力地傳入了所有人的耳中,其中有一些心志不夠堅定的,已經開始緊張地舔嘴唇,或者視線亂飛起來。
而作為被重點關注的兩位,江相雖然表面上一點兒異樣都沒顯現出來,可額角卻滲出了幾滴汗珠,至於葉大人則差得遠了,一雙眼睛來回轉動陌,顯得格外不安。
將所有人的表現納入眼中,易暮白才繼續道,“此人揣測聖意,定是居心叵測,若不嚴懲,以後還不知道要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殿中鴉雀無聲,只能聽到沈大人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沈大人是所有人中,表情最為外露的,已經開始拿眼睛瞪著易暮白看了。
“殿下!”他痛心疾首地捂著胸口大喊,“您不能爲了一個女子,斷送了皇家的血脈啊!”
易暮白眼神如刀,猛地朝沈大人的方向滑了過去,開口的語調也十分銳利。
“誰說孤是爲了一個女子?”
沈大人忽然感覺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麼,閉口不言了。
可易暮白卻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孤可真是越來越好奇此人是誰了,”他站起來,慢慢地沿著臺階走到群臣中間去,路過的地方,彷彿能帶起一股寒氣,“此人說的話,孤都不知道,你們居然奉為金科玉律?”
他忽然站住不動了,身邊的一個大人感到了從易暮白身上散發出來的憤怒,在心中叫苦連天。
可沈大人卻哼了一聲,“難道殿下不是嗎?”
這下子,不少大人都扭頭看了過去,眼中帶著驚訝的神色。
他沈大人就算是三朝元老,位高權重,也不至於敢在太子生氣的時候這樣說話吧?
再說了,他們就是來提個建議,搞得這麼劍拔弩張的幹什麼?以後還要在朝為官的啊!
“沈大人這麼說,好像是對孤的打算一清二楚啊?”
易暮白轉了個方向,直衝著沈大人那邊去了,口氣也十分不善。
“老臣不敢,”沈大人到底沒敢硬碰,不過語氣還是不怎麼好,“只不過是合理猜測罷了。”
兩句話的功夫,易暮白已經從人群中走到了沈大人面前,靠近了看,沈大人的蒼老便更加明顯,氣色也不是十分好。
易暮白的眼神暗了暗,將原本的嘲諷之詞嚥下,轉而道,“沈大人,孤能不能問一問,您這麼關心後宮,是為的什麼?”
據他所知,沈大人膝下並無適齡的孫女或者祖孫女,就算他想,也沒人能送到宮中來。
沈大人噎了一下,張了半天嘴才道,“老臣是關心皇家的血脈!”
“孤已經有了最合適的皇后人選!”
易暮白忽然當衆宣佈,且開誠佈公,這讓眾位大人們議論紛紛。
而易暮白則又轉向了沈大人,“再說了,孤還沒登基,您就思考起下一位了?”
這話說的簡直是大逆不道了,沈大人眼中閃過驚怒,可還得慌里慌張地下跪,“老臣絕無此意!”
“那大人是在擔心什麼?”易暮白的聲音又變冷了,這次他沒有讓沈大人起來,“難道未來的嫡長子不是皇后所出?”
沈大人的身體終於顫抖起來,好似殿外殘枝上的枯葉。
“老臣,老臣……”
他說不出後面的話來。
易暮白又上前一步,看起來有些無情,“大人是不是覺得,孤給自己選的女子,肯定是個善用妖術的狐媚子?”
沈大人極其震驚地抬起頭,眼神暴露了他的恐慌:太子怎麼會知道他心中所想?
“孤還知道,沈大人會有這種想法,是因為聽到了家中的一些對話,是吧?”
沈大人的神情看著就更加驚恐了。
“殿,殿下,”他過了半天才哆嗦著出聲,“您是怎麼知道的?”
這話一出,就相當於承認了易暮白所說的那些。
易暮白涼涼地笑了一聲,先是雙手把沈大人攙了起來,好好地扶回椅子上,仿若兩人的衝突沒存在過,然後才轉身,從人群中找到了一雙眼睛。